第6章 对峙(5/8)

    “后面等您脚好了,开工的时候你去盯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徒弟,也没有小工,您找我干活,小工要自己配,”孙师傅想到往事眉眼黯淡,强打起精神开口,“我这脚看着严重,但你这房子盖得不急,你要是相信我的话,十天后我去你家看看地基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再看看你想盖什么样子的,刚刚听你说采买材料,你应该是想盖砖瓦房对吧?”

    “是的,图纸我带来了,地皮我也量过大小,尺寸都给标注在上面了。”

    孙师傅接过赵战的图纸,看的眉心直跳。

    这个房子简直比镇上的几户人家还要气派,如果能接下这个活计,那他这个冬天就不必为家人的药钱发愁了。

    赵战的图纸,是按照月娇娇的口述来画的。

    心尖尖只嘀嘀咕咕的跟他描述了一遍想要住进什么样的房子里,赵战一边听一边将内容默默的刻在心里,今儿个到镇上豆腐都没卖,就先去镇上的书店试探着画一画房子的样子。

    自从爹娘去世,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摸过纸笔,这张图,是他画废了接近十张纸才觉得堪堪能看的样子。

    图确实画的不是很棒,但该有的标注很清楚,孙师傅略微动点脑子,还是能差不多理解到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房子要想盖出来,至少要三百两银子,”孙师傅示意赵战靠的更近一些,“你这个房子呈日字型,进门便是天井然后东西两间厢房,天井后有回廊,然后一间正房,额外还有两间厢房并一间书房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这些,你这正房的边角,还标注了一个洗澡间,我看你这洗澡间画了两笔,不知道画的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洗澡间是心尖尖强调了三遍的东西。

    赵战只是听,但完全想象不到是什么意思,只能照葫芦画瓢的学给孙师傅听。

    然后两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孙师傅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活计。

    他以前也是淮县盛名在外的大师傅,要不是被人算计,他也不会回到望山镇守着祖宅,每日只能接一下修补土坯房之类的散活。

    赵战想盖的房子,激起了他心里很久都没涌起的斗志。

    要不是今天看到这图纸,他恐怕还没意识到,原来自己已经浑浑噩噩了那么久。

    “还有你想要盖成这种白墙灰瓦的样子,院子里全都要铺青石板,恐怕要去淮县,咱们这个小小的望山镇买不到材料。”

    “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,只要这房子最后能盖出来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能盖是肯定能盖出来,就是这工期也不会短。”

    赵战心里担忧,“下雪之前,能住进去吗?”

    “下雪之前肯定住不进去,咱们这边的天气那说冷就冷了,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两个月的时间,想这么快把房子盖好住进去,不太可能。”

    赵战是绝对不会让心尖尖在山洞里猫冬的。

    现在天气不算冷,她喜欢住在那边倒是没什么。

    但到冬天的时候,那雪足足能下到小腿深,山洞里又冷,烤了火又招小动物,实在不是能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这样,您先把要买的东西跟我说一遍,然后打地基之前我那块宅基地要先收拾成什么样,我这两天就开始忙活起来,等你这脚好些了,我们就直接开工不等了。”

    按照现在的情况,一口气攒够三百两银子再开始盖房子肯定来不及。

    赵战不想再等,反正这三百两也不是一下子全都要拿出来,边盖边挣吧。

    “我这脚本来是打算自个养养的,既然你那么着急,那我去找大夫开几帖药,不能耽误你住。”

    跟孙师傅说好,赵战在镇上逛了一圈给月娇娇买了点东西,他没有直接回家,半路便转了道直奔山上。

    上次那只老虎被他用匕首狠狠的伤了一只眼睛,这次他想进山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撞上那只老虎。

    即便换了条路,赵战也很快便找到了那片生长辣椒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故意在山里闹出来点动静,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老虎的踪影。

    知道今天不一定能碰到,赵战索性在原地挖了个陷阱。

    等他忙活好,日头高悬已经到了正午,担心月娇娇在家里还没用饭,赵战收拾好东西就先回了山洞。

    “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?”

    月娇娇懒懒躺在椅子上,一只脚悬在外面翘啊翘的,说话的时候偏头看了眼赵战,“你又去后面洗澡啦?刚刚进山打猎去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打到什么猎物。”

    赵战不想让她担心模棱两口的回了一句,而后把背篓里的点心摆在盘子里放在月娇娇触手可及的地方,“你先吃个糕点垫垫肚子,我去煮饭。”

    盘子旁边,还贴心的摆了一块随时擦手的温热帕子。

    月娇娇感觉自己被养的有点废,但谁不喜欢被人这么娇宠着呢?

    “阿战,今天的太阳是不是很大?这两天你不用穿厚袍子,都说秋老虎秋老虎,怎么也要热个四五天吧。”

    随着月娇娇动了动,赵战这才发现她的衣衫是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的,虽然里面穿了里衣挡的严实,但他依旧耳圈红了红,慌张的避开视线。

    月娇娇扯了扯领口。

    没办法,赵战给她买的衣衫都有些偏厚,再加上里面还要穿一层里衣,习惯了空调的她实在是觉得有些闷热。

    更何况,她依旧遮的严严实实好不好,只不过略有一些衣衫不整罢了。

    赵战用帕子擦了一下额上的汗。

    如果这天气真的能热四五天,那两块被婶子糟蹋的全都是水的田地,岂不是可以成功的晾干了?

    “娇娇,黄豆的种子我已经按照你教我的办法先弄在山下的棚子里发芽了,肥料我也挖好了坑,这两天我就把他们沤起来,到时候等那两块地不会泡烂种子了,我就把它们都种下去。”

    心尖尖真的是个福星。

    只要是她说过的,全都变成了真的。

    可心尖尖那么娇憨又天真,如果被别人知道心尖尖有那么大能预测祸福的能力,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对方。

    月娇娇一颗心七窍玲珑,瞥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,“阿战,你是在想为什么我又说准了是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,”赵战摇了摇头,而后一脸认真,“我是在想,我要变成多厉害的人,才能护住你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伸手抵在了他的唇上,弯唇轻笑如花儿绽放,“你是不是傻,我是因为相信你才会让你察觉,别人是不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赵战心急,“可你能预测未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,”月娇娇的手指压了压他的唇角,“我可不会预测未来,我只是如果心里某一个想法比较强烈的话,就能有一点模糊的感应,其实就是一种直觉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说你在山里打猎的时候,肯定也有过那种明明什么都没发现,但就是有种危险的感觉对不对,我也是这种,只不过我的这种直觉,比一般人要强烈和清晰一点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这种直觉你只要用在自己身上就好,不管以后发生什么,就算我拼上性命,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动,月娇娇的指腹微痒,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唇角。

    话到一半蓦然顿住。

    赵战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站住不动。

    脸颊绯红,眼巴巴的看着对方。

    月娇娇感觉对方像一只乖巧的大金毛站在自己的面前,毛绒绒的尾巴还一直在摇啊摇,失笑一声抬手rua了一把赵战的脑袋。

    “乖,我好饿。”

    赵战火烧尾巴一样的立马跳开,“我现在就去做饭。”

    山中岁月长,月娇娇每天除了吃就是睡,无聊的时候就看看话本。

    赵战整天窝在山下的棚子里,做豆腐发豆芽,抽空还要给黄豆和辣椒育苗,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,即便这样,他也一天三顿不忘记准备心尖尖的饭。

    月娇娇见他太忙下山了一回想要帮忙,可她只是抬了抬手,赵战就立马心疼她太累。

    试了两次发现自己帮忙只会让赵战心疼,反而直接打乱对方的节奏,月娇娇索性一直窝在山洞里舒舒服服的当了个米虫。

    秋老虎持续了四五天的时间。

    赵战在最后一天将黄豆苗和辣椒苗全都种进了地里。

    一共两块田地,有一块半都种了黄豆,另外半块也有两亩大小都种了辣椒。

    杨柳村这么多年,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稀奇事。

    这眼看人家要种小麦的时候,赵战在地里种一些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苗苗。

    杨柳村除了赵战这一支,其它的人家都姓杨。

    李苗家的地和赵战家的相连,杨大山为人憨厚,这几天赵战忙活着种地的事情,他碰见了还会搭把手。

    这会儿干的累了,他蹲在地头上盯着赵战家地里的苗出神。

    “大山哥,”赵战跟前几天一样先将所有的苗连根带土的挑到地里,看着杨大山问了一句,“在这看什么呢?”

    杨大山心里憋了好几天,这会儿看旁边也没旁人终于忍不住,“赵战啊,你这地里种的到底是个啥?我琢磨了几天也没琢磨出来这是个什么菜。”

    赵战就等着他开口呢,听到他问,赵战将东西放在一旁,也蹲在了他的旁边,“大山哥,我这地里种的是稀罕东西,叫黄豆和小米椒,这种子是我媳妇带来的嫁妆。”

    嫁妆的说辞,是月娇娇和赵战商量好的。

    这毕竟是村子里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,再说他在山上找到这两种东西的地方本来就算的上是深山了,除了他,村子里不会有人敢进深山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他也抽空将这个山的外围看了一圈,没再发现过黄豆和辣椒。

    把东西说成嫁妆,也可以避免日后这东西赚了钱,被村子里的人说他发现了好东西不告诉别人。

    但月娇娇心里清楚。

    如果现在直接让别人跟他们一起种,杨柳村根本不会有人愿意,等别人看到这东西带来的好处了,到时候不用他们去求别人多种,那些人会主动找上门来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如果有人就是对他们无比信任愿意跟着一块种,那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
    既然想靠豆腐这种衍生品发财,只靠自己来生产原材料,那完全是在限制发展。

    赵战把两种苗拿出来分别指给杨大山看,“最近地里的活你一直都帮忙,我媳妇说晚上想请你去吃个饭,让你把嫂子也带上,上次她跟嫂子聊了几句觉得挺投缘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那么客气干啥?都是乡里乡亲的帮把手还不行?再说了,当初我娶媳妇的时候多亏了你手艺好,要不然就凭我那没什么肉的席面,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夸。”

    “大山哥,你就当是帮帮我,我那茅草屋上次被雨淋塌了之后一直也没修,一直让我媳妇委委屈屈的住在山上,她到咱们村子这么久都还没怎么见过村里的人,我怕她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孤单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当是让嫂子跟我媳妇熟悉熟悉,以后我媳妇也能多一个说话的人不是。”

    杨大山自个儿是个疼媳妇的,但这会儿也不得不夸一句赵战实在是太过体贴,更何况他心里也惦记着这什么黄豆小米椒的,正好能借着晚上吃饭的功夫好好问问。

    “行,那等天快黑的时候我带我媳妇一起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到时候先回去做饭,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赵战爽朗的笑了起来,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,“我先去把这点苗种完,就剩这最后一点这两块田地就全种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搭把手。”

    杨大山跟着站了起来去帮赵战的忙去了。

    赵战把地种完回去就跟月娇娇说了请客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大山哥还没分家,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种,毕竟这东西我们自己也还没种成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安慰有些忐忑的赵战,“我觉得你做的很好,不管他愿不愿意,至少你已经把他请到家里来跟他聊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你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你心里想做的事情,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,全都可以当成积攒经验,不用这么着急,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。”

    赵战平时在外面常常冷着张脸,一身的气势摆出来,出门做事从来都是顶靠谱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可在月娇娇面前,他就想做的再好一些。

    想的多了,心底就凭空生出了些不安。

    月娇娇看的分明,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,“这些都是我出的主意,要是没有你,我根本就不会发现它们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很重要,非常重要!”

    赵战一把将她拥在怀里。

    他只是一个以打猎为生的糙汉,无父无母,唯一的叔婶还是那幅势力的德行。

    可能是上天也看不过去他的可怜,派了位仙女到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所以他的内心一直都有一种迫切感,迫切的想给心尖尖盖个‘金屋子’,把人好好的藏在里面不让她经受一点风雨。

    最好就让她一直这样快快乐乐待在家里做她想做的。

    “好啦,既然是招待客人,晚上把豆腐和豆芽全都拿出来做一做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赵战用力的抱紧了月娇娇然后松了手,背着心尖尖下了山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踏踏实实的坐着,自己去忙活晚饭去了。

    杨大山和李苗到的时候,赵战刚好把所有的饭菜都摆上了桌。

    月娇娇跑过去打开院门,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,“大山哥,李苗姐,快进来,阿战刚好做完饭。”

    杨大山第一次见到月娇娇。

    原先他还不信自个媳妇把人家说的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,这会儿见了真人他完全信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他也没多看,一双眼睛基本全都放在自个儿媳妇身上。

    “娇娇,你咋就生的那么白?”李苗亲亲热热的牵着月娇娇的小手,忍不住开口,“还有你这手,滑溜溜的,不像我,跟老树皮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我不像李苗姐你那么勤快,我这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养腿什么都没干。”

    李苗这才看向月娇娇的双腿,忍不住惊喜,“我就说村子里的人传你是个瘸子都是瞎说,我那天见你也就是走的慢了点没看出来瘸,原来是脚伤了,现在可都好了?”

    “都好了,现在能蹦能跳的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说着便走到了饭桌边,赵战看到她过来,一双眼睛就钉在她的身上没动过,贴心的搬好了板凳扶着心尖尖坐好,又拧了一块温热的帕子放在她的手边,坐下的时候第一筷子给月娇娇夹了块红烧肉放她碗里。

    “娇娇你可真有福气,我真没看出来赵战平时闷不吭声只知道打猎的人,对你那么好。”

    李苗说着斜睨了一眼杨大山,“这样一比,你对我也就一般般。”

    杨大山憨厚的笑着,老实的不知道说什么。

    月娇娇揶揄的看着李苗,笑着打趣,“李苗姐,我看大山哥对你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,拿公筷给李苗夹了一些豆腐和豆芽,“你尝尝阿战的手艺。”

    李苗看着碗里又是白嫩嫩又是金灿灿的东西,稀奇的不行,“这个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,我们就是来随便吃个饭,你怎么能准备那么金贵的稀罕东西呢,这多费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,你先尝尝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很欣赏李苗这种大大方方又不爱占别人便宜的性子,而且她性子爽朗但是又能细心的替别人着想,相公杨大山也是个憨厚的。

    杨大山完全没想到那么多,直接夹了一筷子豆腐放在嘴里,瞪圆了眼睛惊讶开口,“这是什么?怎么那么软,还特别好吃,我第一次觉得有东西比肉还好吃的!”

    “大山哥,你再尝尝这个黄豆芽,”赵战朝着桌上的盘子点了点下巴,“这个就是黄豆芽。”

    杨大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。

    “这个也好吃,不过这个吃起来感觉怎么说呢,”杨大山憋了半天没想出来,“我也不认识几个字,只会说好吃,好吃。”

    坐在他旁边的李苗第一个笑出了声,“哎呀,反正咱们跟娇娇都熟悉了,就算不会说也不觉得丢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娇娇,你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,这也太好吃的,这眼看着冬天快到了,我那地窖里存的都是大白菜,你这个菜,冬天里也能吃到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,无论是豆腐还是黄豆芽,冬天里都能吃到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种地的事情一直都是阿战再管,你要问他。”

    李苗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,“这个跟种地有什么关系吗?”

    一旁的杨大山虽然年纪不是很大,但也已经是田地里的老把式,这会儿眼睛一亮看向赵战,“这不会就是你最近在地里种的那东西吧?那个菜苗,能长出来这两种东西?”

    “大山哥,无论是豆腐还是豆芽,它们都是黄豆做的,”赵战侃侃而谈,条理清晰,“黄豆收成了之后再加工一下,就能变成很多种不一样的食材,我们今天做的,其实只是其中两样,其余的吃法还有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今天种的那个小米椒,大山哥,你可以尝尝这盘鸡肉。”

    桌上那盘鸡肉杨大山一坐下就看到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那东西红红的,他不知道是拿什么烧的,心生犹豫才没有第一时间动筷。

    这会儿听到赵战让他尝尝,杨大山没忍住夹了一筷子鸡肉。

    赵战做的是辣子鸡,月娇娇在旁边负责动口他负责动手。

    只不过考虑到杨大山夫妻俩第一次吃辣,承受能力不知道怎么样,所以他并没有放很多辣椒。

    炸的焦香的鸡丁混合着切成段的辣椒,中间还掺杂着花椒的麻,杨大山放进嘴里又想吐又舍不得,囫囵着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大山,你咋啦?”

    李苗在一旁关心的询问,原本已经快夹到鸡肉的筷子微微迟疑,没有放下去。

    “苗苗,这个鸡肉,”杨大山深深的吸了两口气,缓过来又迟疑的开口,“吃起来舌头有点麻还有疼,不过比喝酒还要带劲,吃完了一块我突然还想再吃两块。”

    “大山哥,你多吃一点,甩开了膀子吃千万不要客气。”

    赵战喜不自胜,将鸡肉朝他的跟前又推了推,“这道菜叫辣子鸡,就是用小米椒做的。”

    饭吃一轮。

    杨大山和李苗全吃撑了,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们家的饭菜太好吃了,谁知道这动了一筷子就没忍住。”

    “苗苗姐,待会你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家一份,我都给你准备好了,待会让阿战跟你说怎么做,你拿回家自己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“娇娇,饭都吃了,我觉得咱俩也很合得来,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,我想问一问就你们这个黄豆的和小米椒的苗,你们还有吗?”

    “如果有多余的,能不能匀一点给我们种,”李苗虽然强撑镇定,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们绝对不白拿,我们给你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苗苗,你胡说些什么的,这些东西是弟妹的嫁妆,咱们怎么能跟他们要,再说了,咱们都还没分家,哪有地可以种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的嫁妆?”

    李苗知道嫁妆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,她有些后悔自己心直口快,“姐真不知道,娇娇你没怪我吧?”

    “苗苗姐,说实话我们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种的,”月娇娇笑的温柔,仔细解释,“我和阿战可以用这黄豆做很多东西,所以我们自己那两块田地种的不够自己用的,如果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种的话,只要有收成,我们肯定花银子收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你放心,粮铺里小麦是8个铜板一斤,这黄豆,我们按照12个铜板一斤来收,不会让你吃亏。”

    赵战适时的抓了把黄豆和小米椒放在桌上,“小麦一年的亩产量大概是300多斤,这黄豆是我前段时间收的,一亩地大概收了将近500斤。”

    “差那么多?”杨大山小心翼翼的把黄豆放在手里,捏了一粒放在嘴里咬了一下,“我看这不叫黄豆,这叫金豆子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然后遗憾的叹了口气一脸为难,“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起种,只不过我还没有分家,家里的地种什么都是我爹娘在做主,他们恐怕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想到自己的公婆,李苗也长长的叹了口气,握着娇娇的手眼圈霎时就红了,“娇娇我也不怕什么家丑外扬不外扬的,你看我跟你大山哥,成亲快八年到现在我连个孩子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去年好不容易说怀上了,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保住,然后到现在再也没有动静过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公公婆婆平时就算给我脸色看,我也只能受着,可不算我们俩整天在地里拼死拼活的赚多少银子,从来都到不了我和大山手里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跟你们种这个,也是因为我想攒几个铜板,至少能有银子去找大夫,让我死也死个明白。”

    李苗像是要把心里的苦全都说出来一样,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
    杨大山的双手捂住脸,无力的垂下头。

    月娇娇无声的递了张帕子过去。

    赵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挪到了月娇娇的旁边,藏在桌子底下的大手将心尖尖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掌心,无声的捏了捏。

    “算了娇娇,是我太贪心了,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山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分家呢?”

    月娇娇可没有什么即便公婆磋磨我,我也要毕恭毕敬在一旁伺候的想法,她眉梢轻挑眸光冰凉,“既然这么痛苦,为什么不分家呢?”

    “分家?”李苗一脸愣怔的抬头看着月娇娇,下意识开口,“可我没生孩子本来就有错,如果再闹着要分家,公公婆婆会不会把我给休了?”

    “你是大山哥的媳妇,就算是休你,也要大山哥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苗苗,我不会休了你的,咱们又不是不可能有孩子,就算真没有,大不了咱们过继一个,哪怕过继个女娃都行。”

    “大山哥,”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赵战突然开口,“为什么不分家呢?你们家里的六块田地都是你和嫂子在侍弄,可叔婶她们却连让你带嫂子去看病的银子都不愿意出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你上面还有两位兄长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分家了,你们依旧可以孝顺他们,每年给银子给粮食,地里的活平时也可以帮着干,但是你们总归是可以余一点银子在手上。”

    赵战忍了忍,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。

    他想说,长辈不慈,后辈大可不必愚孝。

    尤其是,他的愚孝是委屈自己的枕边人才得来的。

    月娇娇有些意外赵战的觉悟竟然如此之高,偏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大山哥,杨里正这个人做事公正,只要你们找他做主,不仅能分家,还能公平的被分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大山,”李苗不敢相信的看向对方,嘴唇哆嗦着,“我们,要么去找里正问问看?”

    杨大山下意识看向赵战。

    赵战和月娇娇看着他,鼓励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犹豫了片刻,终于下定了决心,“好,我们现在就去找里正。”

    “赵战,那些苗你先给我留两天成不?等我分到了田地,就留一块地来种你的黄豆和小米椒,剩下的田地我种点小麦留着交税和自己家里吃。”

    听到杨大山下定决心,李苗立马就把他拽了起来,“走,去找里正。”

    “苗苗姐,”月娇娇站起来握住她的手,略一用力的捏了捏,而后笑的温柔,“分家之后,你明年一定会有一双孩子。”

    李苗一愣。

    想说月娇娇在开玩笑,可看着她的双眼,她的心里竟然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,她的嘴动了动然后用力点了点头,“好!”

    送走了两人,月娇娇刚将院门插上,然后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被赵战拥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月娇娇动作一顿,而后伸出双臂回抱住对方,声音软的像水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娇娇,如果以后我让你掉眼泪的话,你可以尽管骂我,打我,”他说到后面声音艰涩,闭着眼睛艰难开口,“但如果你离开我,我可能,会死。”

    “从小到大,我从来都不敢奢求自己能留下什么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的身子动了动,赵战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,近乎呢喃,“我的爹娘离我而去,他们是死在了深山里,死后尸骨无存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他的坟是一座衣冠冢,我当猎户,也是因为想着或许有一天我能在山里找到关于我爹娘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“爹娘死后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,那时候我养了一条狗,有一天那狗也不见了,婶子以为我不知道,但我却看到她儿子为了五个铜板就把我的狗给卖了。”

    “从那以后我就知道,我不配拥有任何珍贵的东西,可你,是我宁愿违背上天诅咒也想强行拥有的珍宝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上天有眼,有什么反噬的话,我希望全都落在我的头上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在心底长叹了口气,只是环抱着赵战的双臂愈发用了点力气。

    李苗的哭诉勾起了赵战心里的惶恐。

    从救了心尖尖,到她竟然愿意留下来甚至还说嫁给自己的时候,赵战感觉自己每一天都在惶恐和幸福中交替度过。

    他晚上和杨大山喝了点酒。

    这会儿酒意上头,整个人就是有些犯迷糊,抱着月娇娇喋喋不休,一声声的呢喃,“娇娇,娇娇,我背你回山洞,你肯定困了。”

    月娇娇哭笑不得,还没来得及安慰对方整个人就蓦然腾空被抱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赵战垂着眼看向心尖尖,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,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真是个傻子。

    月娇娇摇头失笑,伸手捏了捏赵战的下巴,“你明天清醒了还能记得自己今天喝醉酒说过的话吗?”

    赵战闷头看路。

    抱着月娇娇像是捧着容易流掉的泉水一样,姿态呵护备至,“回山洞去,我给你烧水洗澡。”

    好在赵战虽然醉了,但走路倒是依旧稳当。

    月娇娇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他的怀里窝着,一路颠着到了山洞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已经天光大亮。

    赵战坐在床边,看到心尖尖醒来眼睛一亮又迅速的低头,耳朵浮起一层可疑的薄红,“醒了吗?饿不饿?我煮了粥。”

    “阿战,”月娇娇懒洋洋的动了动,半趴在枕头上笑吟吟的看着对方,“你也醒啦?昨天是第一次喝酒?”

    “是第一次,”赵战垂着脑袋像是一只大型毛绒动物,“我昨天,是不是对你……”

    话到一半,赵战立马转过了身子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月娇娇露在被子外面的白皙娇嫩的手臂。

    她的衣服呢?

    赵战敲了敲脑壳,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别敲了,本来已经够傻了,再敲下去是不是真想变成傻子,”月娇娇坐起来将卷到肘部的袖子拽好,“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还把我稳稳的送了回来,醉成那样还知道烧水帮我清洗,我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伤害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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