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(1/1)

    两人深深地吻在一起。

    薄听渊的舌尖尝到药物残留的苦涩。

    在两人的唇舌交缠中,温辞书好似将晕机的痛苦传递给了薄听渊。

    而这种痛苦在薄听渊身上,以另一种形式存在、蔓延。

    最后像是一把烈火,熊熊燃烧了他整个人。

    荣城,薄家大宅。

    温辞书晕机导致身体不适一事,让上下所有人都不免焦灼担忧。

    钟姨下一趟楼,其他人纷纷上前关切。

    她安抚众人:“好好养几天,会好的,大家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。”

    仅仅是一个多月的时间,大家已经默认温先生身体越发好转,哪里能接受好端端的人突然又病倒。

    毕竟,谁也不想要回到从前那样隐隐压抑的氛围。

    厨房的大师傅见了钟姨,也问道:“大少爷吃过了?”

    他见钟姨点头,又关心,“小少爷呢?”

    钟姨:“大少爷知道轻重,不会不顾着孩子,也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好。”

    大师傅搓搓手,“我准备点食材,立刻就文火慢炖地熬上,等先生一醒就可以喝点。”

    钟姨提醒说:“给大少爷准备点宵夜,我怕他今天可能要守一晚。”

    大师傅道:“有,我都准备妥当了。”

    二楼。

    钟姨正走向卧房,就见门被拉开,露出个小身影。

    她快步上前,轻声问:“一鸣,你大爸爸把你赶出来了?”

    薄一鸣摇头,诧异钟奶奶怎么这么问。

    他压低嗓音解释:“没有呢。我感觉大爸爸可能需要单独和小爸爸待一会儿,我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以前,也总是有很多这样的时刻。

    只是那时候他不懂,总是会被大爸爸拎出来。

    钟姨揽着他的肩膀:“一鸣乖,钟奶奶陪你回房间。”

    在家的话,其实薄一鸣并不需要大人陪伴。

    不过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。

    “钟奶奶,我小时候总是觉得我才是世界上最关心小爸爸的人。其实是大爸爸,对不对?”

    钟姨惊讶他突然如此懂事,语重心长地说:“不一样的。对你小爸爸来说,你们的关心都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薄一鸣若有所思地乖觉点头。

    拐上楼梯时,他瞥了眼远处的两扇房门,轻轻地说:“都是我不好,非要小爸爸参加综艺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,他一低头,一大颗眼泪往下坠。

    泪珠掉在楼梯的米白色地毯上,晕成一个深色的痕迹。

    这自责的话真是叫钟姨心都颤了颤,赶忙搂住九岁大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没有的事。不要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薄一鸣难过地仰头,泪眼汪汪。

    “钟奶奶,我是不是小宗桑胚?很坏很坏的那种。”

    “诶呀!什么时候跟我学的啊?”

    吓得钟姨火急火燎地轻轻拍他的后背,“你小孩子不好讲这些话的。听见没有?钟奶奶不哄你了,要生气了啊!”

    薄一鸣委屈巴巴地瘪嘴,小小声地说:“那钟奶奶还是哄我一下好了。”

    钟姨又是心疼又是担心,摸出干净手帕给他擦眼泪:“不要哭,你两个爸爸看到你哭,要心痛坏了。”

    她强压着情绪,才没有哽咽,“今天晚上,钟奶奶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薄一鸣抽噎,努力控制住情绪。

    但是只要想到小爸爸晕睡时惨白的脸色,他的眼睛就止不住地蓄泪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二楼,薄听渊的卧房。

    安静得只剩下很淡很淡的呼吸声,以及吊瓶中的药水有规律的“嗒”“嗒”声。

    透明的药水顺着细长的软管往下,最终由细长的针管输入温辞书的手背静脉中。

    床边,薄听渊坐在沙发中,镜片后的眼神落在温辞书的脸上,宽厚温热的手掌一直温柔地托住他输液的手。

    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背上,泛青的血管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薄听渊的拇指,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温辞书纤细的指尖。

    今晚的每一秒都如同钝刀割肉一般,折磨着他。

    在极其可怖的寂静之中,床上的人发出夹杂着痛苦的轻哼,被子下的身体也动了动。

    薄听渊起身,俯靠过去。

    一边轻柔地稳住他输液的手掌,一边抚着他的额头、头发,低声道:“辞书,我在这里。哪里难受了?”

    两个医生刚才交代过,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反应。

    他们今晚没有离开,住在偏宅的客房中。

    温辞书听见了一道令他安心的嗓音,微微拧动的身体安稳下来,动了动干燥的唇瓣。

    薄听渊腾出手,拿起温水杯,用棉签蘸取后抹在温辞书的唇上。

    温辞书感觉到了水液的滋润,唇瓣反复抿着。

    他像是口渴得厉害,粉嫩的舌尖快速地舔过下唇,似乎是觉得喂得不够快不够多,轻微地发出不满的哼声。

    薄听渊见状,只得用手掌的虎口温柔地固定住他的下巴,快速地抿了些温水,俯首渡进他的口中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温辞书总算感觉到了舒服。

    薄听渊又渡过去一口,见他眉心舒展才停下。

    被水液浸润的唇,逐渐湿润,唇角还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
    薄听渊克制地点到为止,拇指轻轻地扫去水迹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温辞书稍稍转醒,眯起眼眸,喉咙间泄出一丝难受:“额……”

    薄听渊如释重负般,上前在他鬓角亲了一下,看着他缓缓转动的黑眸:“辞书,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温辞书知道自己是躺在家里床上,也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晕过去。

    可身体的每一处骨头缝都又酸又胀,这与心脏不舒服完全不同,是一种无处不在的难受,恨不得要用肩膀去撞两下墙壁。

    他艰难地启唇:“我的骨头,好胀……”

    薄听渊看了眼即将空瓶的输液瓶,是医生交代过的可能会出现的不良反应。

    “等一下。”薄听渊亲吻他的唇角,安抚道,“我先处理针管。”

    他快速将针管拔掉。

    鲜红的血滴猝不及防地涌出细小的针孔,在手背上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薄听渊拧着眉心,简单消毒后贴上医用贴。

    温辞书不停地扭着肩膀和长腿,试图缓解身体的不适。

    薄听渊坐上床把人抱进怀中,拉起他输液的手掌搭在自己的一侧肩上,“我给你揉,你别动。”

    他从肩膀开始,一处一处地细致揉捏。

    温辞书窝在他怀里,紧紧闭着眼帘,感受他的手掌所到之处带来的痛快。

    这个力道,似乎是将突然出现缝隙的骨头全部严丝合缝地按回去。

    他的脸贴在他颈侧锁骨的肌肤上,喃喃道:“舒服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薄听渊手掌隔着布料,在柔软的肌肤上来回揉按。

    见温辞书逐渐地平稳下来,他才有些放心。

    “辞书,先别睡,吃点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温辞书昏昏欲睡,迷糊地靠在他怀里试图摇头,可是也没什么力气。

    生病消耗极大,薄听渊不想他饿着入睡,立刻联系徐叔送吃的上来。

    温辞书被揉得舒服,也就任由薄听渊摆弄着喝了一碗热汤才睡去。

    薄听渊也吃了些夜宵。

    到此,他才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。

    夜深时,薄听渊去看了看儿子,见他也已经睡着才下楼休息。

    连着两日,温辞书会稍微清醒小半天时间,随后又睡去。

    医生固定时间来检查,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
    到第三天,温辞书终于精神见好,醒来后胃口不错地吃了小碗米饭。

    全家人可算都松口气。

    温辞书自己是恢复了,可是看着薄听渊总有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褪去的沉郁之气,再次出现,整个人像是被笼罩进浓雾之中。

    这天夜里。

    或许是温辞书白天睡得太多,难得在午夜时分转醒。

    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睡在薄听渊的身旁,此刻却突然发现,薄听渊不在床上。

    两人是一起上床休息,当时还是薄听渊关的灯。

    去洗手间了吗?

    温辞书蹙眉,慢慢睁开眼,

    房间内没开灯,反而是衣帽间隐约透出些微暗淡的光亮。

    这么晚?

    总不至于薄听渊同小猴子一样,为明天的着装试衣服吧?

    温辞书犹豫了几秒钟,决定起身去看看。

    他踩着地毯,轻声走过去。

    视线刚透过移门的门缝往见里面的情形,整个人都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衣帽间里,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芒。

    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,一个男人正坐在单人沙发中,两条修长有力的腿打开,上半身往后倒在沙发背上。

    空气中浮游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,焦灼燃烧。

    在压抑又浓重的呼吸声中,他宽大的左手紧紧地握住身体的一部分,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上下动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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