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(7/8)

    可最令他痛苦的,还是姜筱的变化。

    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,她最初那种纯粹又真挚的喜悦、信任与爱慕……正在随着他的敷衍,渐渐消磨殆尽。

    姜筱变得越发敏感,不再安心等待着他的到来,而是经常主动来找他。

    每次两边的碰上都让他难堪痛苦到了极点。强打起精神心力憔悴地应付完姜筱,等待着他的却是更加难堪的折辱与凌虐。

    可他什么都做不了,不想再哄骗她,于是只能变得更加沉默。而这种沉默的态度同样最是伤人。

    ……也最容易令人误会。

    姜筱的行为,由最初的暴躁,变得越来越安静,越来越沉默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她敲开了他的门,却只是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那双幽暗的眸子漂亮依旧,却仿佛涂上了一层黑色的漆,再反射不出一丝光亮。

    她定定地站在门外,静静地盯着他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他也只能沉默地站着,低着头,带湿的睫毛颤抖地垂下,他甚至不敢去细瞧她眼里的神色。

    两个活人,像要生生站成两座僵硬的雕塑。

    一个在门内,一个在门外,都沉默地站着,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。

    直到体内突然加大的震动将他惊醒,他苍白的面上飘起一丝红晕,慌乱又囫囵地劝上几句,等不到对方回话,就将门“嘭”地关上。

    那双幽深的眼眸被一道门隔绝开来,他则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情欲与折磨之中。

    男人肮脏丑陋的性器入体,他红着双眼,浪荡的媚叫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他甚至都不敢去想,如果姜筱没有离开,如果她就在门外,一遍一遍听着他在几个男人身下一次次媚笑求欢……

    一想到这幅场景,他的心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反复刺穿。密密麻麻的疼痛无孔不入地钻心入肺,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筱筱……筱筱……

    不要……

    不要听——

    他的眼里渗出泪来,一滴又一滴。

    他的笑容扭曲而惨淡,口里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媚、那么的浪。

    任谁听了,都觉得他,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姜筱就站在门外,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淫浪的呻吟和欢叫声。

    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了。

    阿彦哥哥就这么喜欢被人插入吗?

    喜欢到对她越来越敷衍……

    “嗯……快进来……操烂母狗的骚穴……啊!哈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道第几次了。

    他叫得那么急切,那么淫荡。

    一遍遍地让那些男人干死他,不惜自称——又骚又贱的小母狗。

    真是贱啊。

    贱到在三个男人身下发骚。真让人想不到,他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人呢。

    真脏啊……和她一样。

    真好,她再也不用担心谁配不上谁了。

    也不用担心会伤害他了。

    原来他这么贱呢,喜欢被虐待,喜欢被凌辱。

    那晚也是,他虽然叫不出声,也动弹不了……可是后面却流了那么多水,他是真的,很喜欢吧?

    既然这样,那么由她来做,他会更喜欢的吧?

    江彦再次从噩梦中惊醒。

    粗粗的喘气声在依旧昏暗的病房内响起。

    又来了。

    那个人、那个女人,昨天晚上……不对,说不定那也是个梦呢?

    江彦眼下青黑一片,他按下床头的灯,心怀一丝侥幸,颤抖着双手去解身上的病服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左胸口一圈极刺眼的红印烙在乳晕四周,那是一排深深叠叠的、小小密密的牙印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……不是梦。

    她真的来了。

    江彦捏着扣子的手痉挛般地一颤,一股莫名的恐惧与慌乱攫取了他的心神,让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。

    那个人究竟是谁?

    他的药和饭菜都是护士送过来的,她到底是怎么给自己下的药?

    等等……护士?是那个女护士?可能吗?可是为什么?

    江彦的脑中一遍遍回想着有关护士的场景,她按部就班给他量体温,不顾他的哀求让人按住他,扒开他的病服,强硬地将针头扎进他的右臀……

    那个时候她是什么表情来着?冷漠?可怜?不屑?还是……觊觎?

    距离那个时间过去说久不久,当时的羞耻与痛苦还深刻在脑子里,可他的确记不清,或者说,当初根本不愿去看清对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色。

    江彦近乎自虐一般一遍遍地回想当初的细节,女护士推着车进来,冷漠地告知他需要脱下裤子打针,他震惊又茫然,无措地想要拒绝,他怎么能脱?

    病服下满身的青紫痕迹,尤其是私处,臀上手指的掐痕、红肿的巴掌印还新鲜着,一看就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。

    江彦几乎疯了一般地拒绝、反抗、妥协、哀求。

    毫无悬念地,他失败了。

    无论是破口大骂还是苦苦哀求,对方都是以一副冰冷的职业口气,驳回他一再的请求,不能不打,不能改成吊针,不能静脉注射,不能过几天再打,不能……

    他似乎想起来了,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有冷漠、有怜悯,也有鄙夷与不耐,还有一丝丝……厌恶和讥嘲?

    那个护士对他怀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。

    难道真的是她?她讨厌自己?所以趁职务之便给他下了药?

    她什么时候下的药?下在哪里?饭菜?还是水里?还是……药里?

    那究竟是什么药?他为什么一直清醒着却无法动弹?她又是为什么突然就对他做出这种事?

    江彦心中怀疑的种子种下,便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
    那一次在他被那几个男人折磨的时候,她突然过来敲门送药和饭菜,究竟是不是蓄意的?明明那时已经过了饭点……

    当然,也可能因为他之前去了姜筱的病房,她到他的病房没有见到他,于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次,恰好碰上他被……

    可如果对方厌恶自己,在这个地方她明明就有许多可以折磨人的方式,犯得着用这种恶心双方的手段吗?

    除非她……看上了自己?不对,他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欣赏和喜爱,哪怕只是对他的脸和身体。

    除去那丝若有若无的恶意与鄙薄,她对自己和对其他病人一样,看他跟看一块猪肉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……难道不是她?

    可除了她,还能有谁?谁还会看上他这副破烂身体?

    江彦深深吸了一口气,在“姜筱”两个字蹦出来之前强迫自己停下了思考。

    不能再想下去了。

    无论是护士还是别的什么人,能不惊动任何人给他下药,即便知道了是谁,他又能怎么办?

    毫无胜算的反抗只会招来更加严厉残酷的折磨。这是他早就意识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且……他这样一副早就污浊不堪的身体,又有什么反抗的必要?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淡淡的自嘲声响起,江彦苦笑着起身。

    他摸出一套干净的病服。不一会儿,浴室的水声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江彦用力搓洗身上的痕迹,左边的乳头被吸得又肿又硬,比起右边明显大了一圈,他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濡湿的水印。

    江彦厌恶地低下眼,逐渐变热的水流击打在胸口,左胸口处源源不断的锐痛传来,痛得几乎一碰就要破皮的娇嫩乳头,在几根手指残暴的清洗下越发颤栗。

    他疼得几乎想要嘶气,却又似乎完全麻木,任由疼痛加剧。

    除了左胸,肩颈、锁骨、小腹、臀部都有明显渗着血丝的牙印,那印子细密麻乱,深得仿佛要烙进皮肤血肉,像是发泄,更像是标记。

    他一遍遍地搓擦过去,直到伤口泡得发白,连血丝都不再渗出。

    江彦关上水,粗糙的毛巾擦得皮肤火辣辣地疼,浸得泛白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更加显眼了。

    他厌恶地转过头,不再看镜子,拿起新病服囫囵套上了。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薄薄的日光从窗户射了进来,江彦呆呆地看了几秒,眼里折射出的微光闪了闪,很快又沉没下去。

    姜筱这些天安静了很多。

    她没有再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总来巴巴地缠着江彦。

    相反,江彦按照约定,偶尔过来陪她的时候,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。

    好几次他甚至撞上了姜嫣在的时候,就像这次。

    江彦尴尬地握着门把手,看着里面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样子,恨不得回到一秒前把自己的手剁了。

    其实他是想和之前一样立刻掉头就走的,可姜嫣不知道发什么疯,居然示意他进门——她的眼神……明明依旧是满满的厌恶,像看见什么脏东西恨不得能立刻消失的那种。

    江彦被调教了这些时间,已经意识到,对姜嫣这样不择手段的疯子,目前的他只能听话,江彦带拢门乖乖地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姜筱假装看不见他,姜嫣叫他进来后也不再管他,江彦尴尬地站在一边,紧紧贴着墙面,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
    可那么大个人站在那,就如同一座突兀杵在房间里的僵硬雕像。

    江彦再次后悔,或许他今天就不该过来,反正他食言不止一次,对方看上去也已经并不在乎了。

    下次……不,他以后可能就不用过来了。

    江彦一边松了口气,一边又提起了心,如果他没有用处了,那姜嫣和他约定好的事还会作数吗?他还能不能再看到母亲?医院的费用姜嫣还会继续支付吗?姜嫣真的要毁了约定的话他该怎么办……

    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了上来,心慌意乱的情绪浮上心头,可现在的场合,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将嘈杂的思绪压下,放空脑袋,暗自发起了呆。

    “筱筱,你真的决定了吗?”姜嫣目露一抹隐秘的担忧,“院长说你的病情还需要再观察观察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妈不用担心,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……”姜筱安慰了一句,撒娇般将头软软靠在了姜嫣的手臂上,幽黑瞳孔有一瞬间倒映过江彦的影子。

    低着头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江彦周身莫名掠过一丝寒意,他呼吸停滞了一瞬,出神的思维总算归了窍,不自觉地默默竖起了耳朵。

    这是怎么了?筱……姜筱她,是要出院了吗?她的病真的已经好了?

    江彦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眼,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漂亮如同玻璃珠的眸子,他心里一紧,一丝浅淡的不安慢慢扩散开来。

    姜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,语气轻松却隐约有股奇怪的执拗:“我已经决定啦,我不想继续呆在医院。”

    她的头靠着姜嫣的手臂,轻轻地道:“妈妈,我想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姜嫣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,眼里也有些发热,她抬起另一只手转头抹了抹眼角,余光突然瞥见对面角落里的人,那一丝温情又迅速消融瓦解。

    “那他呢?”姜嫣指了指浑身僵住的人,忍着厌恶与无可奈何,委婉小心地劝道,“筱筱,你如果要出院的话,就不能经常再见他了……”

    姜筱抬头看了他一眼,又转头看向姜嫣问道:“阿彦哥哥和我们一起回去……不行吗?”

    一直暗暗听壁角的江彦闻言心里一跳,他和她们一起回去?这怎么可能?

    不对,她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?她不是已经、已经对他……

    心底诡异的不安慢慢发酵,江彦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。

    而这边的姜嫣在对上姜筱无辜笃定的眼神时,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,筱筱她……是全部记起来了,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?

    她眼底有些复杂,却还是继续试探道:“筱筱,江、你阿彦哥哥他,暂时还不能出院。”

    “那阿彦哥哥什么时候能出院呢?”姜筱扬着脸,乖巧又执拗地等待着她的答案。

    江彦竖起耳朵,半晌没听见动静,忍不住瞥了一眼过去。

    姜嫣终于开口,依旧温柔小心:“筱筱……一定要他陪你出院吗?如果……他不愿意呢?”

    姜筱的声音甜美,不假思索地道:“当然要,阿彦哥哥不会不愿意的,是吧?”

    突然从无人在意的背景板变成两人视线焦点的江彦整个人都僵硬了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飞快瞥了眼姜嫣,根本都来不及看清她的神色,又立刻将目光移回姜筱身上,嘴唇不知所措地翕动着,这要他怎么回答?

    怎么回答都是错。

    江彦目光闪烁了一瞬间,忍住不去注意那抹凌厉刺人的目光,在姜筱都快要等得不耐烦出声前,终于一咬牙道:“是,我、我也想……出院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时根本没敢看一旁的姜嫣,最后两个字音嗫嚅着出口,轻得几乎听不清楚。

    江彦的心怦怦直跳,他竟然真的说了出来!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,阿彦哥哥肯定不会丢下我的!”姜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,转头撒娇般扯了扯姜筱的衣袖,笑容甜美纯真,“妈妈,阿彦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出院呢!”

    姜嫣面色复杂,看着脸上一派天真的女儿没有出声,姜筱不依不饶,执拗地道:“妈妈……我想要阿彦哥哥一起……”

    方才一瞬间的冲动褪去后,江彦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,面上顿时一片煞白。

    姜嫣的目光再次落在身上时,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浑身都被一阵巨大的恐慌攫住,呼吸屏了起来,像在等待临刑前的宣判。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吧,他和我们一起。”

    江彦猛地抬起头,又掩饰般地飞快垂了下去,只是低下去的眼里还残留着一抹没来得及褪去的震惊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?姜嫣竟然松口了?她真的会放了他?不,不对,就算出去了,他不也还是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么?何况解除强制医疗也是被关在家里,同样得不到自由,反而更方便了她对自己实施报复……

    江彦眼底复杂的情绪淡去,心中升起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悄无声息地落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阿彦哥哥不开心吗?”姜筱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,江彦恍然发现病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,姜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。

    他看着面前似乎疑惑地皱起眉头的人,眨了眨眼,僵硬地牵起了一个微笑:“没有,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……”姜筱清澈的眼中闪烁着怀疑,低声呢喃似在自语,“可阿彦哥哥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……阿彦哥哥是不是……不喜欢筱筱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、当然没有。”他强笑了一下,“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,晚上又失眠,所以气色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江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:“你别多想,如果真能离开这里,我……非常、非常乐意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……那就这么说定了,你到时候一定不能反悔哦……”姜筱伸出手,“拉勾,拉了勾再反悔就是狗哦……”

    江彦没有听出话里的深意,他吐了一口气,抬手与她拉了勾,缓缓露出一个还算真实的笑容:“好,我们拉勾。”

    或许……这次真的是一次改变的契机呢?

    至少出了院,就不必再面对晚上的那个人了,至少他能够好好的睡一觉,睡醒了再来面对白天的是是非非。

    ……如果那个人是护士的话。

    两人出院的手续和申请都是姜嫣办的,他只需要做好配合就行了。

    解除强制医疗的程序还要一段时间,姜筱早就可以出院了,却还是执意等他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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