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早有预谋(4/8)

    林大海的心猛然一紧,嘴里似乎能够尝到血味,他扯扯嘴角:「所以是我无理取闹了?」

    「我们是关心你才会一再劝说你治疗。若不关心你,早就不顾你的手伤问题把你价值压榨到最後,不会跟你在这边好好商量听取你的意见。」

    林大海双手捧住脸,咬住唇。

    他知道柳颂说的有理,有一点被柳颂说劝。

    尤其是听见柳颂提到叶教练的事,他知道因为他柳颂当队长在决策上可能承受不少压力。

    然而已经僵持这麽段时日他也不好受,自尊上也不知道该怎麽下台。

    一根筋给自己找藉口,将言知川拉进这浑水,还对他说那麽难听的话。

    逐渐恢复理智,林大海後悔莫及。

    「你早点跟我说教练的事不就好了?」

    「我b你自己还希望你好好的留在队里跟我们并肩而战。」

    闻言,林大海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「而且……」柳颂双手抱x,挑眉调侃:「原来教练b我的话还有用啊?」

    林大海笑了下,哽着声:「那当然啊,教练高你一等。」

    感受到柳颂在照顾他的情绪,若有似无给他递上台阶。林大海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:「我接受你的提议。」

    柳颂心情放松,他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。

    紧接而来猝不及防被林大海往下一拉,林大海轻声说道:「到时候真把人拐来了,你在弟弟们面前收敛点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还有,帮我跟他说对不起。」

    话一落,柳颂笑着推林大海站稳住身,「那句话你自己说。」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徐寒跟杨虎两人gui缩在会议室的角落聚集,他们乖巧的蹲坐在一块,看着队长还有队里的老大哥一会儿争锋相对、一会儿笑着搭肩。

    男人间的情谊就算他们同为男人也一样看不懂。

    他们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,安静无声吃瓜,直到两位大哥以一种诡异的目光与笑容看向他们俩。

    柳颂笑咪咪的说:「好看吗?还不过来覆盘b赛……」

    是福是祸躲不过。

    队长心,他们猜不透。

    徐寒跟杨虎纷纷上紧发条落座。

    叶教练推开门带着郝经理抱着笔电进到会议室。

    杨虎正襟危坐,心里犯苦。看来这一晚,很长。

    隔天一早。柳颂带着林姨准备的便当盒,独自一人开车前往白川村。

    他还没有跟言知川透漏昨晚开会的消息,打算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在他si缠烂打、软y兼施之下,顺利向言知川要到外婆家的地址。

    他事先透过地图软t估算从基地到言知川的外婆家的距离,要开上两小时的车。

    作息不规律的他,艰难的早早入睡,为了这一天做足万全准备。

    柳颂轻啜一口黑咖啡当作提神,开启这段漫漫长途。

    沿途从城市进到乡村,风景从高楼大厦一转茂绿稻田。

    柳颂将车窗打开,车速驶过带来了风,风里有着淡淡的青草味让他不自觉放松。

    过去不曾听过言知川谈及父母,倒是说起很多关於外婆的事。

    是不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纯粹的地方,言知川的个x才始终如一,单纯清澈。

    柳颂想起演唱会那会,白衣少年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言知川真的很适合白se,乾净不染。

    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沾染什麽颜se。

    思及此,柳颂扯扯嘴角,默不吭声的踩了油门。

    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

    昨天听闻言知川要扫墓的事,张婶主动帮忙言知川张罗工具的准备。

    言知川伸手摀嘴打呵欠,乖顺的蹲坐在铁门前,看着张婶从他们家里掏出工具。

    手套、扫把、水桶……该有的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而後张婶听他昨晚没有吃晚餐,现在早餐也还没吃,深怕他饿着又从家里拿出三明治和几瓶水。

    「太yan大的很,要吃饭,也要记得补充水分。」张婶每看言知川瘦弱的身子就觉得心疼,在她的观念里男孩子就是要养的高高壮壮才好。

    「谢谢您。」言知川起身,听话接过。

    张婶笑着说没什麽,又从自己的都里掏出小摩托的钥匙,「会骑车吧?」

    言知川呆滞点头,没接钥匙:「会的。」

    「这车借你,不然你走路提这些东西多费劲啊?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了?」

    「别、别!谢谢张婶。」

    可能是睡多了,言知川的脑袋迟钝,一时还很难跟上张婶的说话节奏。

    他其实挺谢谢张婶帮他这麽多忙,只是张婶的热情还挺让他难以招架的。甚至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认出对方,所以收着张婶的好,他有些心虚。

    张婶心想言知川可能不好意思,又是劝说几句不用客气。

    言知川耐住x子,面上微笑一再推托,渐渐感觉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这时,一台黑se轿车突兀的出现在乡间小路上,x1引了一些人从自家探出头来打探究竟。

    车子的主人一只修长的腿刚落地,像是自带背景乐,连风都配合他吹拂过他的额发,为他亮相带来一点气势,让他格外张扬几分。

    言知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麽惊喜柳颂的出现。他趁着张婶愣住的这会来到柳颂的身边,拉着人介绍:「张婶我朋友来了,他会帮我一起扫墓。」

    柳颂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言知川主动贴近自己,他受宠若惊,一边听着言知川发言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。

    感受到柳颂的配合,言知川松开拉人的手,松一口气。岂料手放下的那刻,柳颂突然又牵住他的手。言知川眼皮一跳,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只见柳颂充满笑意的眼睛望来,温声的说:「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言知川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,道:「没关系。」

    张婶还在旁边看,言知川晃了晃手。

    柳颂见上言知川眸里的怒光,依依不舍松开手。

    有些尺度还是得有个把持,怕把人招惹b急了会反咬一口。

    不过他是挺想被咬的,想想就觉得有趣。

    柳颂g起一边的嘴角,一边直gg打量身边的言知川。

    张婶对他们两人刚刚的互动没有特别的想法,权当小孩子在嬉戏打闹。

    她也意识到言知川因为柳颂的出现变得放松,不显拘谨。看着言知川露出一些小孩气x,张婶微微一笑,「那小川啊,我就不打扰你跟朋友相处了。趁现在还不到正中午,赶快出发吧!」

    言知川点头,先是指挥柳颂将他的车停靠边,又去收拾东西将工具放到小推车里。

    今天张婶给他们准备两个大人用的安全帽。言知川戴上安全帽便跨坐在摩托上等柳颂。

    柳颂从车子下来,便见到这光景,看着言知川坐在小摩托上,让他禁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言知川想得到柳颂那一肚子坏水都在想什麽,他冰冷目光一扫,将一顶安全帽丢过去。

    「快点。」

    语气凶的。柳颂将安全帽戴上,长腿一跨坐在言知川身後,摩托还未发动便自动自发紧紧抱住言知川的腰。

    言知川被柳颂结实的x膛猛然一撞,发动油门的手顿住。他转过头,柳颂清澈的望着他,说道:「你可以出发了,我抱好你啦。」

    「松一些。」

    「那可不行,等等路上有什麽坑洞怎麽办?」话说完,还捏了捏言知川的腰,柳颂啧啧道:「好瘦啊……」

    腰是言知川怕痒的敏感点,猝不及防被这麽一捏,言知川蹬直身,只差原地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看言知川反应柳颂觉得好玩,不怕si的又捏一下。

    「原来你怕痒啊?」

    言知川不忍,伸手拍掉腰上的手,「你要再闹就下车。」

    闻言,柳颂双手举在空中,以表自己听话的态度。

    言知川回过头,发动油门,轻轻转动右手把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这一次有预料,又或者注意力都在摩托的c作上。所以当柳颂再度抱住他的腰,他便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。

    一路匀速前行,直到经过一条小溪,柳颂隐隐约约感受到言知川放慢速度。

    柳颂望着这条溪流,溪水清澈流淌,尽头之处是一片竹林。

    墓地外的土地种满花生,绿丛中有蝴蝶形的小h花点缀。

    摩托停下,柳颂摆正态度不再玩闹,帮忙拿着工具,跟在言知川的後头走进墓地。

    柳颂根本记不住这边的路,只记得他们走着走着右转,绕过别人家的坟又走进一条小路才到言知川外婆的坟。

    坟上的土杂草丛生,言知川戴上手套又拿铲子爬上去除草。

    在一旁没有得到指令的柳颂,一时群龙无首,他有眼力见的从袋子掏出抹布到旁边的池子沾sh,帮忙言知川擦拭墓碑。

    墓碑上嵌着老人家的照片,这是柳颂第一次见到言知川的外婆。

    那是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。

    「两年前你外婆发生了什麽事情走的?」

    「肝癌末期。」

    言知川的注意力眼前sisi嵌在土里的草,有些带刺,就算他的手有手套遮挡还是隐约被刺扎到。

    像是已经在土里紮根,难以拔起。

    「那一年飞鸟战队经营方认为直播所带来的经济效应bb赛还要大,所以不安排我们训练,反倒要我们开个人直播跟粉丝互动赚取打赏。我们团队合作因为聚少离多,在正式b赛上配合不来,因此几次落入b组面临淘汰。」

    「这些我都听说过。」

    言知川轻笑几声,「听过正常,毕竟这算是业内丑闻吧。」他不继续在那株顽强的草上执着,转而先拔起周围的杂草,接着说:「後来战队经营方终於意识到决策上的问题,开始要求我们在赛场的成绩,日日夜夜训练,我们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,我开始很少回到外婆家,更没有注意到外婆生病的事……」

    过去与外婆的每一次通话,外婆从来报喜不报忧,只要外婆自己不说,他便很难知道这些消息。

    「当我终於知道外婆生病的时候,是因为外婆住院医院打电话通知我的,并且告知我外婆经历过谘商,签下预立医疗决定书。外婆她早就为自己决定好去路,不接受任何维持生命的治疗,想要尊严的善终。」

    当时言知川在经理跟教练双方周旋终於得来几天假,当他到医院的安宁病房见到许久外见的外婆,握上外婆病弱又温暖的手。

    「对不起,让我们知川跟外婆过了这麽段苦日子,以後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……」

    外婆伸手在空中虚虚碰触他的脸,言知川见着外婆的动作,用力的握紧她将她的手带往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就算触及到他的眼泪,这时候的外婆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。

    不会为他拭泪,不会哄着他不要哭。

    想起外婆,言知川可以想到许多快乐的回忆。

    然而最深刻的还是在安宁病房握住外婆的手,手上的温度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旁徨与恐惧。

    「後来战队成绩不佳而解散,因为没有赞助经营方拖欠薪水未付。我为了维持生计去到电视台打工,认识了大仁哥。他在筹备一档选秀节目,屡次找我参加,因为志不在此我不曾答应。甚至我那时候还开心战队解散,因为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外婆……」顿了顿,言知川突然笑了笑,「听起来很没志气,可是我当时是真那麽想过。」

    手边的杂草都已被拔除,独留下那株方才拔不动的草。

    像一根刺一样。从言知川的眼中望进心里。

    「後来的我,你都知道了。我打职业一年,却在外婆的後事上没有半分钱可以出,大仁哥答应我如果我参加节目,他会借我钱帮我处理好这些事。」言知川的手套上沾染泥土,他没看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x膛,「可能因为曾经暗自窃喜战队解散,所以我y错yan差成为偶像。命运就是如此公平。」

    听言知川说这些往事,柳颂心里苦涩难以言表。

    开心言知川愿意向他说,却也心疼难受言知川所受的这些经历。

    难怪昨天言知川面对林大海会生气,因为没有人能够为他这两年做出评价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资格。

    望着言知川的目光落在一株草上,柳颂将手上的抹布搁置在一旁。他没有戴手套,一手抓住那株草。

    微微施力能够感受到草紮根在土里的顽强。

    若这些过往在言知川的心上紮根,偶尔刺麻泛疼让他时刻谨记。

    那麽就由他来,他不怕被针刺到,也要为言知川拔掉这跟刺。

    言知川的目光失神的看着柳颂的手,心猛然一缩。

    或许早在他说出口的同时,困住他的深渊出现一道口。

    柳颂伸出手撕裂了一切,带来一束微光。

    谈及这些没有言知川预想的痛,反倒是有gu热在心上燃烧。

    好像他已经期待很久,希望有个人能够听听他说这些。

    他可以不用回应,只要静静的听他说就好。

    那些苦不用自己独吞,有人可以为他分担,他就好像不会再痛了。

    一滴汗从柳颂的脸上掉落,他不方便爬上坟,所以现在他站着的地方不方便他施力。

    更何况这株草上面还有些刺,赤手抓着疼,他也不敢加重握住的力道。

    他撇过头,见到言知川的目光在他的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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