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英雄救美(5/8)
言知川不饿,他给自己装上一杯凉水放在桌上,便盘腿席地而坐。
这间房子不b市里宿舍大,然而就只有他一人待在他还是觉得这里大的空虚。
言知川拿起手机点开,便见到柳颂醒目的大字——
【柳颂:你怎麽抛弃我归隐!】
这是什麽发言?
言知川仰躺在地板上,敲打文字回覆。
【言知川:?】
下一秒,柳颂打电话过来。
「喂。我看网上说,你到一个偏僻的村落归隐了,此事当真?」
「……」言知川沉默半晌,埋怨道:「我只是回我外婆家。」
「白川村?」
「你知道啊?」
「你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啊,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哦,是不是很bang。」
莫名地,言知川脑海中浮现一只狗狗摇着尾巴在他的腿边讨00。
言知川浅浅一笑没接话。柳颂笑着又问:「那你外婆老人家还好吗?帮我打声招呼吧,啊……这时间老人家是不是在睡?还是别打扰她休息好了……」
言知川深x1口气,轻描淡写答道:「我外婆去世了。两年前。」
两年前?
另一边的柳颂,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。
刚想说对不起,言知川却没有给他机会。
「你别跟我说对不起。」
「哦,好。」柳颂咽咽口水,一时说不出话。
「我这次回来只是打算给外婆扫墓。不是归隐,归隐这个谣言你也会信?」
听着言知川调侃,柳颂小心翼翼问:「言知川你现在还好吗?」
「好吧。我刚把房子打扫乾净,小小地方打扫起来还真费劲,这里一切都没变,挺好的。」余光撇见乾净的躺椅,言知川00鼻子,「嗯……好像也不好,房子好大,一个人待着挺空虚的。」
柳颂没嘲笑言知川话里的矛盾,他看着墙上的时钟,浅g着嘴角,语气是没有留意地温柔:「你是明天扫墓吗?」
「嗯。」
「那应该带带我啊,我得跟你外婆告知一下,我要将你拐跑的事情。」
「啊?」言知川难过的情绪霎时云散。
「看在你跟我撒娇的份上,明天就让你见到我。」柳颂走到门边,垂下头,「言知川,你看看月亮,很漂亮。」
「g麽看月亮?」言知川有些别扭,尤其听到柳颂说他撒娇的时候,更是想把电话挂断。
「我想你啊,所以我也要你想我。这样你就不空虚了。」
「歪理。」言知川心口不一,依言走到窗边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颂的缘故,今晚月亮没有任何一片云遮挡,是真的很漂亮。
柳颂觉得言知川每一句别扭都可ai地不行,他还想继续温存,但时间不允许。
九点了。他还有正事要做。
柳颂在挂断电话之前轻轻道:「明天见。」
——明、天、见。
言知川关上手机,一字一顿地覆诵。
良久,他望着月亮沉思。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嘴角弧度就像天上的上弦月,微微g起一抹笑。
柳颂进到会议室,所有人都准时到齐。
他收起方才跟言知川结束通话的笑,板着脸坐到中间位。
「首先,我擅自带言知川来基地。我自罚,待会我会把罚款缴上。」语落,柳颂一手拍在桌面,神情严肃:「再来,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们因为我提议让言知川入队一事,影响大家的心态与对内的气氛和谐。所以现在,我希望我们能把话说开。」
「有什麽不满,直接说。」
柳颂漫不经心g起笑,好整以暇托腮。
一时间会议室安静无声。每个人似乎各怀鬼胎藏着心思,心有所戒备不敢贸然开口。
柳颂并没有不耐烦,只是等着,他也有时间跟着耗。
没过多久,最受不了这种僵持气氛的杨虎率先开口,给自己撇个一乾二净:「我对言知川入队没有什麽不满,对於队长的决断我一律看好接受!」
有个壮士先开口,徐寒跟着说:「我之前在综艺上跟言知川一队,最能感受到他指挥的能力,他的意识、局面观很好,我还挺想向他学习的。」
队内的两个弟弟发言都在柳颂的预料之中,他没什麽表情望向林大海。自始至终林大海的反对是最强烈的,可是现在却不发一语。
柳颂向後仰靠在椅背,双手交握放在腿上:「我知道言知川现在的实力很差不值得一提。」
林大海微微抬眸,看了他。
「首先我第一眼看中他的并非他的实力,而是他还有一颗不服输的心,这是我们队里最欠缺的。」
「队长,我打b赛都想赢啊,可是最近的b赛都……」杨虎举起手急着表态。
「言知川如果输了b赛,他会想他究竟哪里不足,正视自己的问题。」
林大海挑眉,听见柳颂的话中有话。
下一秒,柳颂便道:「林大海如果你还有不服输的心,就正式你手伤的问题,早点治疗。」
「早点治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」
林大海蹙眉,他g起苦涩的笑:「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?我若选择治疗要浪费多少时间?我们是吃青春饭的职业,等我回来我还追得上别人吗?」
「可是言知川敢追,他知道自己少了大家两年却从不放弃。就算你对他说追不上,他也没有放在心里。」
「我看出来了,你现在是在因为我中午针对他,所以反过来针对我。」
又一次进入si循环了。
柳颂能够理解林大海现在的顾虑。
然而实际上已经好几次b赛上,因为林大海的手伤问题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。林大海的手伤问题时好时坏,叶教练私底下已经向他提过选候补顶替林大海。
言知川的出现相b最近林大海的表现,不是根本原因,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催化剂。
或许是因为他太心软,终究让局面走到这一步。
现下林大海无法听劝,就算於心不忍,他也是时候应该把这件事情了结。
对於林大海的嗤笑,柳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,说:「你要这麽想,就这麽想吧。」
柳颂从椅子上起身,走到林大海的身边,覆上林大海受伤的手。
林大海愣住,渐渐收起面上的笑。
对於柳颂突然的接近,林大海反倒捉0不定,猜测不出柳颂的用意。
因为柳颂不按牌理出牌的动作,林大海开始冷静。
尽管还有些戒备,但已经不再满身是刺。
争锋相对,事已至此。林大海自己也觉得可笑,他们是可以穿着同条k子,一起吃喝拉撒睡的关系,现在却成了这副光景。
柳颂感受到林大海的平静,他收回手,一字一顿道:「就算没有言知川,早在综艺之前教练已经向我提过候补一事。」
林大海的心猛然一紧,嘴里似乎能够尝到血味,他扯扯嘴角:「所以是我无理取闹了?」
「我们是关心你才会一再劝说你治疗。若不关心你,早就不顾你的手伤问题把你价值压榨到最後,不会跟你在这边好好商量听取你的意见。」
林大海双手捧住脸,咬住唇。
他知道柳颂说的有理,有一点被柳颂说劝。
尤其是听见柳颂提到叶教练的事,他知道因为他柳颂当队长在决策上可能承受不少压力。
然而已经僵持这麽段时日他也不好受,自尊上也不知道该怎麽下台。
一根筋给自己找藉口,将言知川拉进这浑水,还对他说那麽难听的话。
逐渐恢复理智,林大海後悔莫及。
「你早点跟我说教练的事不就好了?」
「我b你自己还希望你好好的留在队里跟我们并肩而战。」
闻言,林大海红了眼眶。
「而且……」柳颂双手抱x,挑眉调侃:「原来教练b我的话还有用啊?」
林大海笑了下,哽着声:「那当然啊,教练高你一等。」
感受到柳颂在照顾他的情绪,若有似无给他递上台阶。林大海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:「我接受你的提议。」
柳颂心情放松,他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。
紧接而来猝不及防被林大海往下一拉,林大海轻声说道:「到时候真把人拐来了,你在弟弟们面前收敛点。」
「……还有,帮我跟他说对不起。」
话一落,柳颂笑着推林大海站稳住身,「那句话你自己说。」
不知不觉间徐寒跟杨虎两人gui缩在会议室的角落聚集,他们乖巧的蹲坐在一块,看着队长还有队里的老大哥一会儿争锋相对、一会儿笑着搭肩。
男人间的情谊就算他们同为男人也一样看不懂。
他们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,安静无声吃瓜,直到两位大哥以一种诡异的目光与笑容看向他们俩。
柳颂笑咪咪的说:「好看吗?还不过来覆盘b赛……」
是福是祸躲不过。
队长心,他们猜不透。
徐寒跟杨虎纷纷上紧发条落座。
叶教练推开门带着郝经理抱着笔电进到会议室。
杨虎正襟危坐,心里犯苦。看来这一晚,很长。
隔天一早。柳颂带着林姨准备的便当盒,独自一人开车前往白川村。
他还没有跟言知川透漏昨晚开会的消息,打算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除此之外,在他si缠烂打、软y兼施之下,顺利向言知川要到外婆家的地址。
他事先透过地图软t估算从基地到言知川的外婆家的距离,要开上两小时的车。
作息不规律的他,艰难的早早入睡,为了这一天做足万全准备。
柳颂轻啜一口黑咖啡当作提神,开启这段漫漫长途。
沿途从城市进到乡村,风景从高楼大厦一转茂绿稻田。
柳颂将车窗打开,车速驶过带来了风,风里有着淡淡的青草味让他不自觉放松。
过去不曾听过言知川谈及父母,倒是说起很多关於外婆的事。
是不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纯粹的地方,言知川的个x才始终如一,单纯清澈。
柳颂想起演唱会那会,白衣少年从天而降。
言知川真的很适合白se,乾净不染。
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沾染什麽颜se。
思及此,柳颂扯扯嘴角,默不吭声的踩了油门。
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
昨天听闻言知川要扫墓的事,张婶主动帮忙言知川张罗工具的准备。
言知川伸手摀嘴打呵欠,乖顺的蹲坐在铁门前,看着张婶从他们家里掏出工具。
手套、扫把、水桶……该有的应有尽有。
而後张婶听他昨晚没有吃晚餐,现在早餐也还没吃,深怕他饿着又从家里拿出三明治和几瓶水。
「太yan大的很,要吃饭,也要记得补充水分。」张婶每看言知川瘦弱的身子就觉得心疼,在她的观念里男孩子就是要养的高高壮壮才好。
「谢谢您。」言知川起身,听话接过。
张婶笑着说没什麽,又从自己的都里掏出小摩托的钥匙,「会骑车吧?」
言知川呆滞点头,没接钥匙:「会的。」
「这车借你,不然你走路提这些东西多费劲啊?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了?」
「别、别!谢谢张婶。」
可能是睡多了,言知川的脑袋迟钝,一时还很难跟上张婶的说话节奏。
他其实挺谢谢张婶帮他这麽多忙,只是张婶的热情还挺让他难以招架的。甚至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认出对方,所以收着张婶的好,他有些心虚。
张婶心想言知川可能不好意思,又是劝说几句不用客气。
言知川耐住x子,面上微笑一再推托,渐渐感觉有些疲惫。
这时,一台黑se轿车突兀的出现在乡间小路上,x1引了一些人从自家探出头来打探究竟。
车子的主人一只修长的腿刚落地,像是自带背景乐,连风都配合他吹拂过他的额发,为他亮相带来一点气势,让他格外张扬几分。
言知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麽惊喜柳颂的出现。他趁着张婶愣住的这会来到柳颂的身边,拉着人介绍:「张婶我朋友来了,他会帮我一起扫墓。」
柳颂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言知川主动贴近自己,他受宠若惊,一边听着言知川发言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。
感受到柳颂的配合,言知川松开拉人的手,松一口气。岂料手放下的那刻,柳颂突然又牵住他的手。言知川眼皮一跳,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只见柳颂充满笑意的眼睛望来,温声的说:「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」
「……」言知川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,道:「没关系。」
张婶还在旁边看,言知川晃了晃手。
柳颂见上言知川眸里的怒光,依依不舍松开手。
有些尺度还是得有个把持,怕把人招惹b急了会反咬一口。
不过他是挺想被咬的,想想就觉得有趣。
柳颂g起一边的嘴角,一边直gg打量身边的言知川。
张婶对他们两人刚刚的互动没有特别的想法,权当小孩子在嬉戏打闹。
她也意识到言知川因为柳颂的出现变得放松,不显拘谨。看着言知川露出一些小孩气x,张婶微微一笑,「那小川啊,我就不打扰你跟朋友相处了。趁现在还不到正中午,赶快出发吧!」
言知川点头,先是指挥柳颂将他的车停靠边,又去收拾东西将工具放到小推车里。
今天张婶给他们准备两个大人用的安全帽。言知川戴上安全帽便跨坐在摩托上等柳颂。
柳颂从车子下来,便见到这光景,看着言知川坐在小摩托上,让他禁不住笑了出来。
言知川想得到柳颂那一肚子坏水都在想什麽,他冰冷目光一扫,将一顶安全帽丢过去。
「快点。」
语气凶的。柳颂将安全帽戴上,长腿一跨坐在言知川身後,摩托还未发动便自动自发紧紧抱住言知川的腰。
言知川被柳颂结实的x膛猛然一撞,发动油门的手顿住。他转过头,柳颂清澈的望着他,说道:「你可以出发了,我抱好你啦。」
「松一些。」
「那可不行,等等路上有什麽坑洞怎麽办?」话说完,还捏了捏言知川的腰,柳颂啧啧道:「好瘦啊……」
腰是言知川怕痒的敏感点,猝不及防被这麽一捏,言知川蹬直身,只差原地跳了起来。
看言知川反应柳颂觉得好玩,不怕si的又捏一下。
「原来你怕痒啊?」
言知川不忍,伸手拍掉腰上的手,「你要再闹就下车。」
闻言,柳颂双手举在空中,以表自己听话的态度。
言知川回过头,发动油门,轻轻转动右手把。
或许因为这一次有预料,又或者注意力都在摩托的c作上。所以当柳颂再度抱住他的腰,他便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。
一路匀速前行,直到经过一条小溪,柳颂隐隐约约感受到言知川放慢速度。
柳颂望着这条溪流,溪水清澈流淌,尽头之处是一片竹林。
墓地外的土地种满花生,绿丛中有蝴蝶形的小h花点缀。
摩托停下,柳颂摆正态度不再玩闹,帮忙拿着工具,跟在言知川的後头走进墓地。
柳颂根本记不住这边的路,只记得他们走着走着右转,绕过别人家的坟又走进一条小路才到言知川外婆的坟。
坟上的土杂草丛生,言知川戴上手套又拿铲子爬上去除草。
在一旁没有得到指令的柳颂,一时群龙无首,他有眼力见的从袋子掏出抹布到旁边的池子沾sh,帮忙言知川擦拭墓碑。
墓碑上嵌着老人家的照片,这是柳颂第一次见到言知川的外婆。
那是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。
「两年前你外婆发生了什麽事情走的?」
「肝癌末期。」
言知川的注意力眼前sisi嵌在土里的草,有些带刺,就算他的手有手套遮挡还是隐约被刺扎到。
像是已经在土里紮根,难以拔起。
「那一年飞鸟战队经营方认为直播所带来的经济效应bb赛还要大,所以不安排我们训练,反倒要我们开个人直播跟粉丝互动赚取打赏。我们团队合作因为聚少离多,在正式b赛上配合不来,因此几次落入b组面临淘汰。」
「这些我都听说过。」
言知川轻笑几声,「听过正常,毕竟这算是业内丑闻吧。」他不继续在那株顽强的草上执着,转而先拔起周围的杂草,接着说:「後来战队经营方终於意识到决策上的问题,开始要求我们在赛场的成绩,日日夜夜训练,我们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,我开始很少回到外婆家,更没有注意到外婆生病的事……」
过去与外婆的每一次通话,外婆从来报喜不报忧,只要外婆自己不说,他便很难知道这些消息。
「当我终於知道外婆生病的时候,是因为外婆住院医院打电话通知我的,并且告知我外婆经历过谘商,签下预立医疗决定书。外婆她早就为自己决定好去路,不接受任何维持生命的治疗,想要尊严的善终。」
当时言知川在经理跟教练双方周旋终於得来几天假,当他到医院的安宁病房见到许久外见的外婆,握上外婆病弱又温暖的手。
「对不起,让我们知川跟外婆过了这麽段苦日子,以後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……」
外婆伸手在空中虚虚碰触他的脸,言知川见着外婆的动作,用力的握紧她将她的手带往自己的脸。
就算触及到他的眼泪,这时候的外婆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。
不会为他拭泪,不会哄着他不要哭。
想起外婆,言知川可以想到许多快乐的回忆。
然而最深刻的还是在安宁病房握住外婆的手,手上的温度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旁徨与恐惧。
「後来战队成绩不佳而解散,因为没有赞助经营方拖欠薪水未付。我为了维持生计去到电视台打工,认识了大仁哥。他在筹备一档选秀节目,屡次找我参加,因为志不在此我不曾答应。甚至我那时候还开心战队解散,因为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外婆……」顿了顿,言知川突然笑了笑,「听起来很没志气,可是我当时是真那麽想过。」
手边的杂草都已被拔除,独留下那株方才拔不动的草。
像一根刺一样。从言知川的眼中望进心里。
「後来的我,你都知道了。我打职业一年,却在外婆的後事上没有半分钱可以出,大仁哥答应我如果我参加节目,他会借我钱帮我处理好这些事。」言知川的手套上沾染泥土,他没看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x膛,「可能因为曾经暗自窃喜战队解散,所以我y错yan差成为偶像。命运就是如此公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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