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北京的夜(2/8)
“嗯。”
“那我全部吃掉咯。”
“嗯!”天泰拉起暮怀君的手,跑起来。
暮怀君表情复杂地摇摇头。
“今天是秘密行动哦。”
暮怀君问南茜:“你要继承你爸爸的公司吗?”
两人从办公楼背后的小道离开,从东南门出校,身影与夕阳一同沉入大地的阴影中。
“老师喜不喜欢鹅肝?”
“他们工作很忙,但很关心我。”
“过来。”
暮怀君笑着:“真有趣…我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,好像哪里都是一样的。”
天泰跺跺脚:“你们好烦。”
“和刚才差不多,假装成走丢的小孩,直接推开包房。”
暮怀君客气道:“老师,你先尝一点。”
暮怀君站在路灯下,盯着路遣看。
暮怀君环顾一圈,唯独没看见天泰的父母和姐姐。
路遣笑了笑:“喜欢。”
他们跑出小路,来到校门口的大马路上。
路遣走近,笑着张开双手:“来。”
“小山家的抹茶,最早是开在南路小区的居民楼里。”
“快点走到亮的地方去!”暮怀君抓住路遣的手,“跑起来吧!”
暮怀君,你真是太脆弱了,现在,我就带你认清男人的嘴脸。
暮院林最先站起来:“怀君!”
天泰叉着腰,横到暮怀君前面:“我可是认真带你去找你爸爸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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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家还有季节限定的草莓蛋糕哦,下次一起去吧!”
小朋友们都点头,他们是站在天泰那边的。毕竟,穿着高跟鞋、涂着红嘴唇、带着闪耀钻石、如妖精一般的成年女性对于稚嫩的他们来说,处处充满危险。
“去找你爸爸。”天泰指挥。
“你成绩很好吧?”
“对不起,爸爸。”
“嗯,我在。”
天泰凑近看,才发现暮怀君早就泪流满面了。他准备的腹稿全部被暮怀君的眼泪撕碎,手忙脚乱:“喂喂、你别哭啊……”
“呜,他带我去的……”
“你吃吧。”
“嗯。”
天泰夸张地比划:“那边还有五百岁的海龟!”
暮怀君穿着深蓝色的大衣,坐在对面建筑物的窗台上,像一只嵌在标本里的精灵。
听到这声叹息,暮怀君忽然呜咽起来。
“真的?我也去!”女孩们都站起来。
“老师,今天去吃你之前说的那家店吧。”
路遣稳稳地抱住了他,暮怀君软在路遣怀里,畅快地笑起来: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君君,你去哪?”
他在心里权衡利弊,很快屈服于父亲的威严:“酒吧……”
暮怀君咬着嘴。
暮怀君之前的疲惫与忧郁终于一扫而尽,他很快吃完了布丁,开始吃寿司。
暮怀君俯下身,伸出双手,有些害怕的样子。
暮怀君越走越慢,逐渐落在他们后面,心想:“海龟怎么可能活五百岁…”然后又回味起天泰刚才说过的话:“爸爸有了新的女人、新的小孩,肯定就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嗯!”暮怀君笑起来,没有一点哭过的悲哀在脸上。
“老师,喜不喜欢吃甜食?”
西西爸爸点了一根烟,给警察说明情况。
“不说,就这样到天亮。”暮院林点燃一根烟:“反正我有的是时间。”
天泰见势不妙,抓起暮怀君的手:“撤退!”
“去酒吧干什么?”
天泰语重心长地叹口气:“哎……”
在细软的沙滩上散散步,暮怀君大概就会开口了。天泰总结的那些女人的伎俩,终于能够传授给别人了。
“哪里有孔雀?”
暮院林扑过去抱住他儿子,额上的汗水浸湿了暮怀君的衣服。
“我在这里买了房子,但是老家不在这里。”
暮院林不说话。
“好啊。”
另一边,天泰的两个女佣喜极而泣:“吓死我们了,天泰小祖宗!”
房间里。
天泰严肃起来:“对,就像我爸爸一样,到时候他就不只爱你一个人了。”
“嗯…主要还是看烹饪技术。没有怪味的话,我可以尝一点。”
“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很严格?”
天泰插嘴:“你爸爸肯定不会要你开公司的,你数学只考了95分!”
“站好!”
暮怀君抬起头,略微惊讶地看向路遣。而路遣的双眸,平静如潭水,不透出一点情愫。
“你们平时会玩什么游戏?”
暮怀君拍了拍屁股上的沙:“看孔雀。”
西西妈妈和南茜妈妈缓和气氛:“好、好,回来就好。时间也不早了,都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爸爸。”
“不知道,好像很晚了,我们跑着回去吧。”
天泰拉起暮怀君的手:“走啦。”
路遣给暮怀君倒茶:“走累了吧。”
“我总担心里面有寄生虫。还有,凡是带腥味的食物我都拒绝。”
“肯定是你啦,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小孩。”
直到吃完晚饭,暮怀君的心情仍旧很低落。大人们去按摩,小孩们又被放去海滩边玩。
暮怀君疲惫地笑了笑,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。
“好。”路遣抬头看向暮怀君,笑了笑:“你在这里啊。”
“在海边,风很大。”路遣笑了笑,他一时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事物可说。
“我好奇,我让他带我去的……”
“在又怎么样?”
“好的。”
“我爸爸又不一定在这里。”暮怀君嘟嘴。
路遣点头。
“我会说西班牙语!”天泰是混血。
“我小时后有一段时间,也住在海边呢。我们,在海边玩沙、打排球,那里有很多白色的洋房…有酒店、绿孔雀、五百岁的海龟会和我击掌,闪烁的灯光让我摔倒,很冷很冷的空调吹得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,玻璃的落地窗湿乎乎…”暮怀君越说越混乱,他的脸红起来,惶恐而忧惧。“老师……怎么还没有到啊!”
“说实话。”
“下来就不敢了?”
暮怀君含着眼泪发抖,他冷得要命。
路遣喝了一口水,低头看杯里微微浮动的茶叶:“白天上课,晚上写作业,周末出去玩,和普通小孩一样。”
“嗯。”暮怀君边喘边笑,亮晶晶的眼眸,漾着静谧的水光。
“嗯,鹅肝在口腔里化开的感觉,还不错。”
西西轻声说:“万一叔叔再找一个呢……?”
“小心点。”路遣见暮怀君要往下跳,走过去,举起双手要接他。
“这样啊,我都不知道呢。下次去尝一尝。”
“你是怎么爬上去的?”
市区的老巷子里,藏着一家日式餐厅。
“就、就在附近散步……”他低着头,根本不敢看父亲那张恐怖的脸。
“我知道啦,谢谢你,天泰。”
“也吃。我不挑食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去做什么?”
“你傻啊暮怀君,他现在说不定就在和哪个女人亲热呢。你想让那种女人当你妈妈啊?”
天泰暮色下的低语
“还可以,但不是最好的。”
天泰先注意到暮怀君的心不在焉,于是以买烟花为由,带着暮怀君远离了两位女孩。
“老师,我没记错的话,你平常在家是分餐制吧。”
天泰拉着暮怀君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。看到大人,他和暮怀君就分别假装自然地贴过去,扮成他们的小孩,直到混进昏天黑地、乌烟瘴气的酒吧内部。
“弹珠、卡片之类的。学校门口有干脆面嘛,我们会搜集里面的英雄卡。那时候还喜欢看漫画,谁要是带来一本,都是在全班传阅的。”
他们似乎已习惯于在暮色下会面,在昏黄的光影里相视而笑,朝无人知晓的地方前进。
“暮怀君,你跟张天泰去哪里了?”
暮怀君漆黑的双眸里,倒影出他的湖蓝色大衣。幽蓝的眼眸闪了闪,随后黯淡下来。
回去的路上,两个小孩精疲力竭。
“怎、怎么找?”
暮怀君抿抿嘴:“你得接住啊。”
“那边,关在笼子里的。”
暮怀君蹲在一棵装饰树下:“我想吐……”
暮怀君闭眼,像一只小鸟,轻盈地扑下去。
“我不敢…”
“一跳就上去了!”
“那老师在来这里念大学之前,都是在老家吗?”
2018年1月
“你还想不想要你爸爸?”
从这头走到那头,暮怀君一言不发。
暮院林埋着头:“回来就好。”
“慢慢走过去吧。”路遣说。
回到酒店,几位家长都聚在大堂。
女孩很认真地想了想:“我?不知道,应该要吧,妈妈这么说的。不过我也可以自己开公司,不要他的。”
“我这辈子没吃过比鹅肝更难吃的东西!那刺身呢?”
“……他说他爸爸在里面,玩女人,带我去,找。”这句话,暮怀君讲述得很冷静。他的脸色素白,嘴唇乌紫,内心的某处,他这么相信。
四个小孩离开后,不远处的佣人走过去,把塑料铲都收起来,另一位则抱着外套,跟着孩子们去了植物园。
“嗯。”
天泰把小外套脱下,战战兢兢地搭在暮怀君颤抖的肩上,然后伸出手摸摸暮怀君柔软的头发。
暮怀君哭得很伤心,连天上的星星都忍不住为他垂泪。
西西反驳:“怎么能用分数评价人呢!你英语说得有南茜好吗?”这个女孩不考试,她念私塾。
“几点了?”
“老师,你的家在这里吗?”
“还好,没有很眷恋。你的家乡在哪里?”
路遣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地上:“下来,我接着你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遍,暮怀君,你跟张天泰去哪里了?”
暮院林冷笑,解开领带扔到地上。
暮怀君似乎听到了意想不到的满意答复,眼睛一闪,打开了话匣子:“我也喜欢甜食!小山家的抹茶巴菲很好吃,oo的树莓舒芙蕾搭配香草冰淇淋也很棒,李先生家的蜂蜜蛋糕虽然在网上很有人气,但最好吃的其实是其貌不扬的海盐面包……”
“我们用公筷。”
“像是羊肉之类的?”
暮怀君点点头:“有没有好朋友?”
路遣把赠送的布丁推到暮怀君面前:“这个你吃吧。”
“老师!”
“我、我们约定好的。对不起,爸爸,我错了,下次不会乱跑了……”
菜上齐了。
“说实话。”
剩下的事,暮怀君不记得了。又或许,他记得太过清楚,以至于清楚得遗忘。
“我不知道,我换过好多城市,好多房子。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城市?”
“今天的行动,失败。”
暮怀君笑了笑:“但是很好玩。”
路遣看一眼暮怀君:“就快到了。”
天泰摇摇头:“不用。”自己上楼去了。
“对对!我之前去的时候,已经搬走了,我辗转了两个地方,才在商场找到新店的。”
路遣指着远处的红绿灯:“直走,前面右转。”
“你吃剩下的,我再吃。”
冷静、冷静,男子汉,是要怎么做来着?
空调的冷风直对着暮怀君吹,他浑身都冻出了鸡皮疙瘩。
暮怀君低下头,那盏小小的布丁,好似金色的满月。勺子舀下去,缺了一口,变成上弦月。嗯,甜甜的。
“老师,你小时候过得有趣吗。”暮怀君靠在墙角的位置,懒懒地看着路遣。那盏小小的暖黄灯光,把他衬得很怀旧,很苍白。
“有啊,那时候邻里之间经常窜门。我记得我对面那家人要搬走时,他家小孩给了我好多零食。我那时伤心得哭了。有盒威化饼干,我吃了一块,就再也舍不得吃,后来受潮了,只能扔掉。”
暮怀君吓得发抖,爸爸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叫他全名。
“这个寿司呢?”路遣指了指上面的生鱼片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里,会不会想家?”
大厅里横七竖八鸡飞狗跳的灯光来回扫射,舞池里的人唱的唱、喊的喊,妖冶的女人在台上摆动着白花花的胸部,钱从四面八方撒过来。
“他肯定在!”
“你要不要来我们房间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