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我没那么坏你能不能别讨厌我(2/3)

    张果假借运送果蔬食材的身份与府上往来。云思嘱咐他暂且急不得,暗杀之事需缓一缓。

    凌霄放开手往后仰,随意依靠在凭几上,笑道:“晏大人也会骗人了。”

    北狄使者前来求和,凌霄暂且顾不上他,但也因此城中戒备较平日更加森严。

    张果的回复很决绝,若不堪用,便杀了他。

    殿外忽然唱着高高的调子,唤道:“恭迎陛下回宫。”

    凌霄没有拂开他不敬的手。

    也是这样双手交合拢住他的脖颈,胸膛贴着他的脊背,交换两个人的温度。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,有些沮丧和落寞,“季嘉,我没那么坏,你别讨厌我。”

    晏云思被如约放出宫,凌霄默许对他的看管松了许多,给他一些喘口气的机会。

    纪澶做出这种事,用他来讨好凌霄,他甚至不感到意外,只是实在是荒唐得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“云思,这是你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他心绪有些慌乱,无措地攥紧了那枚竹刻,凝望湘妃竹上温柔身影,缓慢艰涩地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凌霄拉着他的手又拍又揉,醉眼朦胧的,歪着头仔细端详,浑笑道:“这是谁家的神仙,怎么下凡到我这儿来了?”

    他的掌心温热,指节间有一些文人茧。

    随使团进献的异族珍宝收入皇城内政库,凌霄命人分赏给臣子。他于西苑金明池泛舟宴请使者,本欲召云思同游,被他坚持拒绝,遂作罢,只派人至府上道,既领了赏赐岂能不面圣谢恩?

    仔细读来,原是他担忧性命,怕晏云思看不清形势忤逆圣意牵连到自己,恳求亲自劝他侍奉新帝,以求圣上欢心。又兼身边那女子芸儿染病,求凌霄将她调离身边,另送新人来。

    凌霄道:“你父亲曾领职出使北狄,协议通商往来,这是他在北狄思念妻儿时所作。不久后病亡于异国,这枚竹刻为其北狄友人所藏。”

    云思敷衍地应付着,把他扶到榻上。不提防他一转身把自己扑倒压在身上。凌霄作势去捏他的脸颊:“这不是我们云思吗!”

    云思伏在他背上,由他背着行走在林间小路。

    真是无趣透了!

    他将信放回原处,随殿外侍奉的宫人去迎凌霄。

    义军流亡于淮西一带,打着太子的旗号招兵买马意图复国。云思与陈果修书,告知他纪澶早已弃暗投明。

    凌霄抱着软玉温香自然不肯,嘴里满是调笑的话。云思听得忍无可忍,忽然眉头一蹙,一手捂住伤口处,肩膀缩了一下,吃痛地塌了下来:“好疼……”

    母亲……

    凌霄用自己的手覆住他的手背:“好。”

    凌霄灵台霎时清明,急忙坐起身把他扶住:“哪里?伤不是好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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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酒醉的人不知道控制力气,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上,比平时都沉。云思被他浑身的酒味儿熏了一下,恼怒地推他:“你起来!”

    云思接过,打开那匣子,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竹雕,其上所刻美人拈花戏猫,情态娴雅。

    最后两个字如惊雷砸入耳中,晏云思大怔,心中霎时巨浪滔天,千万种情绪呼啸而至,短短一瞬,不过两个字,竟险些将他击垮。

    他一时好奇将信抽了出来,一眼看去赫然写着“臣纪澶妄请”。

    晏云思道:“陛下不也是在装醉?”

    云思绷着脸瞪他一眼。

    无论怎样,在外界看来,他与新帝都关系暧昧,谁也不能断言这场倾覆天下究竟有他几分功劳。

    游湖那日宫中有人来请,云思被送到凌霄寝殿时已日渐西沉。他等得百无聊赖,发现一卷未画完的松下避雨图,便想润笔添墨补完这幅画,研墨时却不经意看到几本书间夹着一封信笺。

    他不解地看向凌霄。

    用太子的名头只为收买人心安定局势,军中认得他的人并不多,如今纪澶下落成谜生死不知,只要他无法出面,没人能揭穿这个谎言。

    他的手没分寸地专往衣裳里探,哪里是大醉的人还能记挂的事。

    “让你来,是想给你看样东西。”他起身从立在墙边的博古架上取来一个古朴沉漆的匣子,“打开。”

    他那次见纪澶,就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已泯灭了复国之志,心甘情愿苟且偷生。所以他也不算对凌霄撒谎。

    凌霄笑着抬手撩了下他被弄散的鬓发:“又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顶着这个名头的人,是皇族血脉中的哪一位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晏云思已做好了这个打算,不落在新朝手上是纪澶最后的价值。只是他不能自己决定这件事,他不能赌张果对他的信任。

    这人显然是喝得酩酊大醉,步子都有些不稳,屏退其他人,只把自己倚靠在晏云思身上,跌跌撞撞地往里走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他也这么闷闷不乐地请求过自己。

    云思通篇读完,却并不像从前那样悲愤,只觉得彻底失望。

    他心中忽然生出些疲倦厌烦。

    那时的他轻易就被耳畔清浅的呼吸乱了心跳。他要怎么说,我没有讨厌你。你喜欢这样就这样,我情愿受着你的脾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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