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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&&&&。孟婆说他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也没错,他隐约记得一些。

    那会儿他下来的时候前任阎王还在位,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,然后把人交给了当时的接引使,说这孩子交给你带了。当时的接引使告诉褚安,来地府打工的话,孟婆汤喝不喝都行。

    褚安选择喝,有些事情他必须忘记,不想再记得了,记得的话上千年过去也只是意难平。

    所以孟婆的职业生涯其实是从褚安开始遭遇了第一次滑铁卢的,喝完一碗又一碗喝得褚安都饱了,他都还能记得点儿前尘往事,孟婆花了点时间给他单独熬制了一锅,跟喝中药似的喝了一个“疗程”,他真的就忘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温绍岑跟着褚安来到地府,他感觉身体轻了很多,来时路上褚安看到他这一生的过往,不住地说“你也太惨了吧”。这人这一生除了钱什么都没有,虽然这话听着不太好听,但却是事实。

    他说温绍岑惨,温绍岑却觉得自己这么多世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孟婆面前,温绍岑和孟婆礼貌地问好,吓得孟婆把勺子掉进了那一口大锅里,褚安赶紧施了道法术捞起来还给她,说:“孟婆,我想让这人给我当小弟,有什么办法能通融吗?”

    孟婆想,地府今年这是走了什么运,怎么千年情缘有了一例不够,这又来了一例呢?

    她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温绍岑眉心拧在一起,说:“怎么没有,上次我来的时候您还跟我说这一届地府升职的升职,调任的调任,我可以补褚安的缺啊!”他说得极真挚,听得褚安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看样子这还是个“老朋友”?

    孟婆心说我那就是哄你喝汤的鬼话你也信?虽然喝了也没用——怎么她的汤到了这几个人身上总失灵呢?她不解。

    而后她清清嗓子,应到:“这事我说了不算,我一大把老骨头了,说话不算数了,阎王正在气头上,你们也别去添堵了。”

    褚安迫切地想要留下温绍岑,他预感有些回忆片段就快要突破他自己设下的结界,完完整整清晰明白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了。他转身看温绍岑,问他:“你要是想留在地府,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开个后门让你上岗,你真的确定了吗?”

    温绍岑朝他温柔地笑:“刀山火海我自己可以下,我想留在地府,褚安大哥帮个忙呗?”

    褚安总觉得他那笑容里有点特殊的东西,从孟婆的厨房出来之后,他停下脚步,又问温绍岑:“温绍岑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在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,我俩以前是不是认识,我汤喝多了,不太记得。”褚安诚恳说到。

    温绍岑想伸手去牵他,转念觉得这个动作太突然,害怕这人又跑了,于是牵手的动作变成握手:“是老朋友了,每次来都要和你重新认识,你好,我是温绍岑。”

    ——我是温绍岑,这一千多年我一直都叫这个名字,然而你每次都要问我叫什么。

    褚安想起点什么,又不太确定,他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这人突然要和自己握手,还是乖巧地把手伸了出去,说:“你好,那不好意思,我喝孟婆汤就跟喝中药似的,有疗程,把你忘了真是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那以后不要喝了,好吗?”掌心是褚安的手,心心念念那么久,每每想见他都得死一次。偶尔几次死不成就算了,死了之后下来还有可能遇到褚安出外勤或者轮休,简直比牛郎织女还要惨。

    温绍岑忍不住了,把褚安拽进怀里,抱着他不肯撒手,委屈巴巴地说:“你是忘得一干二净,我可一点都没忘。”

    褚安没有挣扎,在温绍岑的怀里他感觉到了熟悉和安心,甚至突然贪婪地想回抱住他。

    他眨眨眼睛,脑子有点空白,问了个多余的问题:“你为什么突然抱我。”

    温绍岑笑着问他:“有没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?”

    一千多年前,褚安还是个只知道游山玩水的江南少爷,除了朝廷明令禁止的买卖家里什么生意都做,富可敌国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父亲见他成天在眼前跳来跳去,还一事无成,只觉得心烦,跟夫人一商量一合计,准备让他去送一批军需物资。朝廷在北境边界和外邦对峙,那边天寒地冻的,夫人坚决表示反对。

    褚安却觉得有趣,江南风光他都看得差不多了,还真没见识过冰天雪地的北方,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与母亲说了两天的好话,母亲一心软,就放人去了。

    然而一进入北境他就后悔,极后悔,从未这么后悔过,即便是一千两黄金押错了斗鸡,他都没此时此刻这么想打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举目四望是白雪皑皑,视线所及是被冰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群山。

    他回头看,身后是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突兀而孤单的一串脚印。他实在太冷了,脚都冻僵几乎没有知觉,而前面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走到头。

    运送物资的途中他们遭遇了山匪,他侥幸逃脱却也和家丁走散,独自在雪地里行走了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从未吃过这种苦,雪水充饥刺激得他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。他不敢停下来,怕一旦停下就再也走不出去。

    虽然生活经验不多,褚安却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。原本他们已经快到边境,这地带不仅山匪多还有外邦军队出没,一旦遇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,自己这条小命就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他害怕,但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苦苦坚持着又走了一天。他还有太多事没做了,十六七岁明明是正好的年纪,他甚至发誓如果能活着回到家,就再也不整天游手好闲了,不让家姐操心,也不让哥哥为了自己的仕途奔波,一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。

    老天爷像是就等这句誓言,话音刚落,褚安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陷入厚厚的积雪里发出的闷响。他迅速的做出判断,决定暂时钻到旁边的乱石堆里躲一躲。

    情急之下确实不能指望他做出多明智的选择,一串脚印半路转了弯,温绍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从石头缝里拎了出来。说像提了只小鸡仔是有点夸张,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温绍岑问他从哪里来,他老老实实的答——毕竟还是读过不少书见过不少世面,眼前这人穿着的暗红衣服就是军队的统一着装。

    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,天地间再没有比他眉眼的笑意更自信嚣张的了。

    褚安看得着了迷。

    温绍岑把褚安抓了放在马背上,叮嘱他坐稳了,打马就朝着雪色更明亮的前方去。

    马褚安是骑过,但是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骑过。他虚弱得不行,根本抓不住温绍岑的衣服,环住他的腰也被颠得差点跌下马背,他不太看得清面前温绍岑挺拔的背影,眼皮一重眼看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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