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爱(2/3)

    当夜陈恩长竟真的自杀,不过不是投河,而是用刀剖烂自己的胸膛,写下一封书信,歪歪扭扭,以血为墨。

    床上没有被褥,只有一片灰尘和硬床板,少年脱起自己的衣服,蔡微拿过那件外袍垫在床板上,握住少年的腰肢,将他挪了过去,对方咯咯的笑,像是被搔的痒了,蔡微喘着粗气爬上他的身体,品尝起他白皙干净而软嫩鲜美的肌肤。

    “感染风邪可不好,”蔡微没来由的一句,然后补上,“倘若在外面待着,这夜还长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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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蔡微暗自吃了一惊,他没有想到如此冷夜,江边还会有人,又想起自己受女子之托,要寻找她的阿弟,莫非这石头摊上的人影就是?

    事后两人躺在湿哒哒的衣裳上,各自把腿身在铺满灰尘的床板上节省地方,黑暗中蔡微背靠着灰墙坐着,身上脏兮兮的,气息紊乱,疲倦不堪,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?

    得知儿子死后,陈预大怒,又羞又恼,带着人去太平府要人,他做过一任广西布政使,虽然撤职,但也有许多朋友,上门去要人,太平府将军不敢不从。

    “去哪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去铁佛寺那边,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有空宅。”蔡微想了想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吧,我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蔡微心中痒痒挠挠的。

    少年回过头来看,眉头几乎成了个八字,眼看着就要哭出来,楚楚可怜,长相清美俊秀,皓齿明眸,又带着一丝不知哪里显出的世家公子的贵气,是高挺而瘦的鼻梁?抑或是那双寡淡的眼睛。

    少年听言,缩了缩身子。

    黄欢很不在意,“公子,你我缘分尽了,我要你的心做什么?”

    ?

    “你倒是真好骗。”蔡微打趣。

    陈恩长宁死不要他走,两人吵起来,他拿铁链将黄欢锁在屋子里,当作犯人囚禁,黄欢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,吓得整日以泪洗面。

    借着月光,他见少年小小一团,抱着膝盖坐在石子滩上,看着江水往来的微浪,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蔡微站在他身后几步处,挥了挥马鞭,制造响动。

    蔡微想着想着,不知不觉已在举人院中的人潮里游荡许久,烛光明灭,满室亮堂,室中许多男子,青春少年到白发老人、富家子弟到寒门儿孙、健壮的、瘦弱的、个高的、个矮的,都一并不作区分,彼此笑着,搂抱着。

    “听,你说。”他道。

    蔡微不想听这些事,他已经发泄了,想找个由头走人,但书生性格又使他不能这样无礼。

    蔡微咽了咽口水,又注意到这人肤白胜雪,真像白墙灰、或是上好的雪浪纸一般,不像是人的肤色。

    说走便走,少年站起来,踉踉跄跄险些摔倒,蔡微扶了他一把,又替他整了整身上的外袍,系上胸前的挂扣。

    陈预把黄欢抓起来,这少年哭求饶他一命,陈预怎会饶呢,把他的心肝剖出来,祭自己的儿子,黄欢便气绝身亡。]?

    都转遍了,他找不到什么‘白的惊人’之辈。

    少年的声音更兴奋了,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——

    人人都被欲火和寂寞焚的痛不可当,彼此啃噬着对方的肉体,发泄寂寞。

    他将马拴在一根粗竹上,脚步轻轻,踩在乱石滩上咯的脚底又疼又痒,走了数十步,这少年的轮廓渐渐清晰。

    走出院门,那三人还在门口,不过隐藏在石狮子后面的阴影中缠绵,蔡微解开绳索翻身上马,一脸红热被冷风一吹,清醒不少,模糊的双眼也渐渐清晰,瘦马甩了甩脖子,蔡微替他挠一挠,马打了个响鼻,驮着他哒哒的行路。

    “我十六岁的时候,”少年道,讲起自己的故事,好像很久没人倾诉、再也憋不住一样,“和一个货郎在家里那个,被我母亲撞见了就赶出家门了,那人说要给我一个铜貔貅,我就着了迷一样跟他做了。”

    铁佛寺旁宅院里铺着大理石地板,几丛竹子,满院荒草,屋子门窗破旧,不能挡风。天上星月稀少,蔡微看了看时候还早,推着少年走进屋子。

    这管家发现黄欢被人锁了起来,就在城南脏牌坊下面雇上一伙流氓,打上门去,将黄欢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家了。”黑暗中少年好像靠在他肩膀上,像只温顺的小兽,,蔡微干脆把他搂入怀中,手指触及之处都是滑腻腻软糯糯的。

    看来是竹苑中人,很开门见山,能去哪呢?不论去哪,只要有你有我,彼此抚慰便是了。

    这故事是竹苑中一个黑皮肤少年告诉蔡微的,那孩子裸着上身,躺在蔡微怀中满脸兴奋,神神秘秘地说:“咱们竹苑里,还有过这么大的故事呢!”

    突然之间,蔡微眼皮一跳,伸右手去揉,却忘了右手中还拿着缰绳,马被他一拽,变了个方向,只见江边乱石滩上,一个小小的人影缩成一团,面朝着江水不知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少年用头撞了他一下,接着道:“你还听不听?我不跟你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钱住店。”少年眉毛横起,没有了无辜的神色,声音沙哑颤抖,应是寒风吹了许久导致,听得出原本是很清亮的嗓子。

    “你该回家了。”他冲少年道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我可胖了,肥嘟嘟的,长辈疼我,但同龄男生愈发不跟我一起玩,说我滑稽可笑,我就渐渐不吃饭,有两年光景,生生把自己饿瘦了,可他们还是不跟我玩。”

    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,往往皆自作孽耳。陈恩长死于色心和痴情,黄欢死于贪,真叫人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过了几日,陈恩长天天来为他送饭,喂给他吃,睡在黄欢身边,黄欢双手双脚被锁住,逃不脱。太平府那个将军等了几日,总不见黄欢的音讯,就命一个得力的管家来找。

    “怎么,怕我害你?你姐姐在竹苑门口等你半夜,找不到你,给了我二十两银子,要我遇到你时交与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临桂县人,父亲是读书人,不过连秀才也考不上,死得很早,大约我三岁时他就死掉了,母亲带着我住在叔叔那里,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和男孩儿玩打闹,专好和几个女儿家过家家,我当父亲,我那个姐姐——就是你在竹苑见到的那人,她叫陈麝月,她当母亲,其他女孩当孩子”

    江风吹的衣裙猎猎作响,少年瑟瑟索索的发抖,身上穿的很单薄。

    蔡微拿出那几锭凉丝丝沉甸甸的银子,少年怀疑的看着蔡微,仔细端详,嘴巴张了张,却没说话。

    想是那女子之弟了,果然白的惊人。

    “欢郎,泉下等汝”。

    “为何没有家?”

    “冷坏了?”蔡微脱下自己的外袍,披在他身上,少年小小的身体几乎被这袍子完全盖住。

    陈恩长挨了顿打,保不住黄欢,在众人身后大喊大叫,说‘你若走了,我今日就投河而死’,黄欢被锁了几日,气急了,骂他‘死便去死!谁在乎你?’

    ]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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